/>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今日殿下怎么得闲来上书院了呢?”魏岚率先笑着开口。
傅崇言语气云淡风轻,“我很喜欢喝这里的茶。”
傅崇言师承后宫老一辈表演艺术家傅以柔,就算他知道冉冉就坐在他身边,他明明激动地手都颤抖着不敢拿杯子,可还是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另一位实力派演员季冉也出色的发挥了她一流的演技,将一个羞涩的、没见过世面的世家小姐刻画得入木三分,她微微低头,两只手搁在腿上捏着帕子,帕子因为她的“紧张”都被扯得有些褶皱。
实际上季冉哪里是紧张,她是憋笑有些难受,只能扯帕子。
傅崇言根本不爱喝茶,他不仅不爱喝茶,其他的什么乱七八杂的也不爱喝。
傅崇言一向口腹之欲不重,给什么吃什么,吃得多还不胖,每次傅以柔都喜欢把傅崇言当成自己的私人垃圾桶,有不喜欢吃的、丢了又嫌浪费的食物,都会埋到他嘴里。
有一年南方上供一批上等的茶叶,傅以柔嘴馋就多要了一点,太后知道了都训了她几句,说什么那茶叶是剔了几批极品茶才被筛出的,她自己一个人几乎全都霸占了,简直是霸道至极。
结果也可想而知,傅以柔喝了几天就觉得腻了,偏偏天气还有些湿热,茶叶存不住,她就只能把茶叶都喂给了傅崇言。
傅以柔吩咐傅崇言宫里的人,每天不给他喝水,只能喝她送他的茶叶,傅崇言足足喝了半年多,到后来有一天傅崇言满头大汗的说他肚子痛,傅以柔叫太医叫过来给他一瞧,才发现近些天傅崇言的尿都是深酱色的。
原来傅崇言坚持喝了半年的补品型茶叶,上了大火,肾都喝坏了。
傅崇言喝了半个多月的中药才把身体养好,从此看见茶叶脸都有点绿。
他今天竟然当着她的面说自己喜欢喝茶?
你敢面对着你当年深酱色的尿,再把这句话说一遍吗?
季冉想到这里,实在有些憋不住,就抬手掩住了嘴,装作轻咳似的偷笑了一下。
傅崇言虽然在跟魏岚闲聊,但是余光一直在瞥季冉,看见她偷笑当然知道她想起了什么,当年傅以柔这个小坏蛋因为他的尿耻笑了他半年之久,如今还丝毫没有愧疚。
不过现在已然能够确定季冉身份了,又看见他的冉冉这么开心,傅崇言的心情也忍不住变好了起来。
“殿下对名家吴涛的书法也有研究?”魏岚这边正和傅崇言聊得热火朝天。
“吴涛的书法,文字间表现出一种放荡不羁的风格,得益于他一生的故事,他早年按照父辈的意愿娶妻,却过了半辈子不快乐的生活,后离家出走,靠卖字画维生,却没想到因此成名。”傅崇言简单论述道。
“想不到殿下如此博学多才,对名家的故事了如指掌。”魏岚看傅崇言的目光更加崇拜了。
一边挨着傅崇言坐着的季冉可对什么书法名家不感兴趣,更对魏岚的拍马屁三十六计没什么兴致,她坐在傅崇言身边半天,倒是想起了傅崇言身上的伤。
当时南烟给她形容傅崇言下半身的伤,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她说当暗卫找到傅崇言的时候,傅崇言已经站不起来了,下半身全是血,尤齐是那个部位血最多,要知道当时傅崇言是穿着裤子的,血能从裤子里面渗出来,血色那么深,他那个部位估计都要血流如注了。
暗卫还敬佩的说道,就算是那样,傅崇言也没喊一句疼,还让他救其他“人”,只可惜那个人早就死了。
暗卫还说,傅崇言流了那么多的血,估计命根子早就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如果上天能给他一次机会重来,他愿意帮傅崇言重新冲进火场,把他的命根子找到了还给他。
他敬他是条汉子!
想到这里,季冉心里一沉,怎么也笑不出了。
傅崇言受了这么重的伤,隔天却还能谈笑自如的坐在这里,他为了不让人知道他身体的残缺,到底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季冉一直是微微低着头的,正好借着角度偷偷瞄了傅崇言的裆一眼。
今日傅崇言穿得实在是有些厚,季冉第一眼没看出来什么,就再低了一点头,趁机又盯了傅崇言的裆一眼。
傅崇言逮到了两次季冉偷偷盯他的某个部位,头一次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第二次用余光发现自己没看错后,傅崇言蕴气倒了一杯茶。
正在专注低头盯裆的季冉视线忽然被一杯茶挡住,递茶的的人心情可能不算好,茶水因为他粗鲁的动作都有些晃到了外面,“你怎么不喝茶?”
傅崇言不是心情不好,而是他太过激动,手是颤抖的,但又不能让季冉乱看,就干脆给她推了一杯茶。
一朵娇羞的小白莲是不会正面回答别人的问题的!
季冉深知自己的人设,装作脸色微红的点头,“谢殿下。”
魏岚因为一颗心都吊在傅崇言身上,所以没发现季冉有什么异常,继续热络的和傅崇言聊天。
最后,魏岚在其他小姐的陪同下足足和傅崇言聊了两柱香的时间。
傅崇言知道自己还没查明白季冉是怎么回事,不能轻举妄动打草惊蛇,于是聊天作罢后,就带着侍卫走了。
季冉还趁机看了看他的步伐,步履一如平常的稳健,不像是受了伤。
不过傅崇言本身就是一个极有忍耐力的人,她刚遇见他的时候,他身上的伤口烂到长蛆,也没见过他喊疼。
当年最让季冉印象深刻的是,听太医说,他挑傅崇言身上的蛆虫就挑了一整晚,足足拾了一小罐的肉虫。
那些肉虫无时无刻不在啃噬傅崇言的身体,想必他当时是承受着蚀骨的疼痛的,所以傅崇言承受着被阉割的疼痛还能出现在上书院也就不足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