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楼真的是有些好奇了,她睁着一双笑眼,似笑非笑地看他:“你要什么彩头?”
连城一手支棱在桌上,身子微微向前倾去,袍袖摩擦过桌面的声音悉悉索索,赵西楼不动声色地看他,本想看看这小皇帝究竟时要做什么,却被一下子擒住了右手。
她方才一手执着茶碗,此刻连城的手掌便轻轻覆了上来,这动作有些暧昧,连城做出来却是坦坦荡荡。赵西楼的双手在夏日里也较旁人的凉一些,青年人火气旺,加之天气酷热,连城的手以贴上来便好似一团灼人的火焰了,那温暖偏烫的感觉像极了熏得人昏昏欲睡的小火炉。
连城也确乎时坦坦荡荡。
赵西楼望着他牵起了自己的手,手边的绸丝料子慢慢滑下,露出白生生的一截腕子,她的腕上是昔时母亲留下的玉镯子,脂玉凝华,碧彩生光。
连城面上带笑,好似真的在瞧那镯子。
赵西楼一抽手,却没能离开连城的桎梏,他讲拇指按在赵西楼的虎口上,将她整只手都包在了掌中。
“想要这个。”赵西楼听他这么说,语气平平淡淡,全然听不出他手上微微用了力。靠得近了些,赵西楼很容易
赵西楼道:“他们两个两条命加起来,也抵不过这个镯子,你且收收心,我倒是挺愿意送他们一程的。”
连城终于时松了力道,无奈地一笑:“小赵姐姐,你当真时冷心冷血。”
赵西楼一挑眉,这时终于是有些忍不住了:“我同他们的交情,还没有我同那赵府门口两只石狮子来得浓厚。”
连城这时候才将眼睛微微睁大,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朕这是问错了人!”
赵西楼并不应答,只是从连城的掌中逃了出来,她手腕上的皮肤偏薄,方才给连城那么一捉她再一挣,现下红了一块。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去,袖子一震便给遮了个没影,也不知连城瞧没瞧见,但这同她的也没什么关系,她只是敛眸而笑:“我不也想管,他们的死活全凭陛下做主。只是望你看在我庶妹年少冲动,不要牵连招家。”
连城忽然想起那一地狼藉被夷为平地的宅院,和少年时他见过的赵西楼脸上那有些落寞的神情,忽然道:“朕以为你巴不得看着他们落拓才高兴。”
赵西楼笑了笑:“我以为若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们落了个这样的结局,我又能好到哪去。”
她话一出口,终于时打算挑明了讲好了,横竖进退绝路两条,也是由她二选一的。
连城的神色终于是收拢了玩笑的成分,略微凝重了些:“姐姐,你于我……有恩,恩将仇报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赵西楼自然听到他放缓了口气,来时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此刻消失殆尽。
她眨了眨眼:“那你不如说说我往后的处境——是同徐氏一般枯守寒山寺?我可受不了,若非要如此便给我选一处僻静所在,有山有湖,尚可波上荡舟。”
连城的话顿了许久,眼帘轻轻垂下,看上去十分不自在。好似他十来岁时做错了事情的模样,那时候他仍是一副沉闷的模样:“我断不会如此。”
赵西楼笑了笑,似乎方才的话都不是她说的一般,面上的神色堪称轻快明丽,和连城比起来,更加泾渭分明:“只希望陛下记着自己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