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祠堂里, 香烛气味浓郁, 辛回跪在正中央, 正在面对列祖列宗进行自我检讨。
白芙蕖请了家法, 坐在一旁的楠木雕花椅上, 一手捧着茶,一手执了一条婴儿手臂般粗的藤条,看也不看辛回,只是听着辛回在说话。
“娘, 我错了,我不该欺瞒父母擅自妄为,更不该以女儿之身去了东林书院, 险些败坏苏家门风, 更是堕了苏家的清名,我定当好好反省......”
还不待辛回将这打了好久的腹稿才列出的罪名反省完, 便被白芙蕖中气十足地打断了, 白芙蕖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 厉声道,
“这些都是屁话!你说你都跟人家睡在一个屋子里了, 怎的还没能让人心甘情愿来提亲,这桩婚事我虽不满意, 但也轮不到他们来嫌弃我们苏家。如今倒好, 你都自降身份去示好了, 那小子竟敢如此轻薄你!”
辛回连忙解释道,
“亲娘, 不是的,他不知我便是苏家禅熹,我也没有标明我是女儿身。”
白芙蕖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辛回骂道,
“你还帮着他!今日你便在祠堂里好好反省,别的事一律不准再管!”
说罢便大步出了祠堂,祠堂门口,苏家老爹正在被罚蹲马步,见自家夫人出来,立马笑得像是要开花儿一般,讨好道,
“夫人,为父知错了,便免了我的马步罢,今日秋老虎,天热得厉害着呢。”
白芙蕖剜了他一眼,说道,
“你还意思说话,知道女儿受了委屈,不想着为女儿讨公道便罢了,居然还瞒着我,长本事了!”
苏家老爹还想再说两句求饶的话,结果苏家娘亲霸气离开了,不带回头的。
辛回知道自家娘亲向来护短得厉害,又是军旅出身,等闲没人敢招惹苏家人,所以她才十分担心她亲娘会做出什么事来,只是偌大一个苏家,却每一个人能拦得住她。
白芙蕖出了苏府的大门,翻身上马便疾驰而去,苏家大哥和二哥忙溜进了祠堂,苏二不住的安慰,苏大拿了软垫给辛回垫着,两人还带来了许多小吃零嘴,辛回吃着,苏家大哥还在一旁给扇着风,说道,
“小妹莫要中暑了,今岁的秋老虎格外厉害。”
看着里头的温馨画面,苏老爹一个人默默蹲在门口舔伤口,我也又热又饿啊,难道我不是亲生的吗!想了想,不对,难道你们不是我亲生的吗!
辛回在祠堂跪着的一半时间都在水,倒也不怎么累,到了将近傍晚的时候,白芙蕖便回了苏府,将苏家老爹叫走谈话了。
约莫晚膳时分,叶儿才急慌慌地到了祠堂,对辛回道,
“姑娘,刚刚才听说,夫人今日去了孟家。”
辛回一惊,心里有些惶惶不安,不知最后究竟是成亲还是退婚,还不待辛回猜完,苏家娘亲便谴了人来叫辛回去书房。
书房里有些压抑,苏家老爹讪讪地坐在一旁,白芙蕖则是手拿了赤红色婚书,对着刚刚进来的辛回道,
“熹儿,这门亲事是你祖父定下的,虽你爹爹和我都不甚满意,但也不敢贸然退亲,如今你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既然你在东林书院中相看了这么久,想来应当有个决断了。那你且说说,你可同意这门亲事?”
辛回乍被这么一问,有些发蒙,然后苏家娘亲继续道,
“你怎么想的便怎么说,你若不满意,我们便是豁出去老脸也要退了这亲事,若你喜欢那小子,那我们便去孟家抢也把人给你抢回来,你只需说你愿不愿意。”
毕竟是自己的亲娘,不管怎么生气,终究还是以女儿的意愿和幸福为先,辛回心里微烫,忍住了酸得发胀的感动,说道,
“是女儿让爹娘费心了,只是这毕竟是女儿的终身大事,请娘亲和爹爹容我细细想一想罢。”
白芙蕖自然点头,苏老爹几乎没什么发言权,也跟着点头。
在那之后,苏家父母并没有急着催促辛回做决定,只是辛回自己却是每日都在犯愁。若是自己说要嫁给孟止,但是孟止并不喜欢自己怎么办,到时候不也是陌路夫妻么;可是若趁此机会退婚的话,自己有很是不甘心。
就这么纠结了几日,也没个答案,辛回却越发焦急了,每日睡不好不说,连饭都要少吃一碗。
苏家爹娘和苏家哥哥们看在眼里,却也知道,这是辛回自己应当做的决定,有些事,是不能代替而为的。
一日,辛回如往常一般坐在自己院子的秋千上,捧着一本诗集正“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地叹气,叶儿突然跑进院子,高兴地结结巴巴地说道,
“姑娘,孟家来人提亲了!孟公子亲自来的!”
辛回一听差点没从秋千上摔下来,捉着叶儿的手问道,
“你说谁来提亲了?”
叶儿终于喘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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