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个惊天大新闻砸得七荤八素,而至于相比之下,让她觉得长蘑菇真是有益身心健康的务农活动。
听说季献被御史台参了。
要说被御史台参本,那便谁都没有辛回的经验足,自打做了公主以来,十天半个月便被参个两三次,皇帝也明白,御史台的人平日里闲得很,便只有参本这一项乐趣了,今日上折子说尚书府的公子当街调戏良家妇女,明日又奏表将军府的下人逞凶行恶仗势欺人,他们的宗旨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事没事都要搞点事。
但是季献的这一桩事却让辛回有些苦恼,因为与许久不见的沈潋滟有关,自从第一次见面后,辛回便只在季府大门口见过她一次,但听说季献对她避而不见,辛回便并未放在心上。
可是御史台奏本,说季献强占了沈潋滟,至使沈潋滟被未婚夫厌弃,而今沈潋滟腹中已经怀了季献的骨血,季献却将沈潋滟拒之门外不见,沈潋滟伤心之下便去跳了护城河,结果被人救了起来,恰巧救她的人是御史台脾性最硬的御史中丞,这才有了御案上那一本折子。
辛回并不相信季献会做这么蠢的事,但是她信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皇帝爹相不相信。
清心殿中,皇帝高坐龙椅,下面跪着肃着脸的御史中丞,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沈潋滟,以及从头到尾除了初时御史中丞呈言时皱了皱眉,而后便一直面无波澜的季献。
御史中丞一番义愤填膺地慷慨陈词后,御座上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不动声色地问季献道,
“御史中丞所言的罪名,季卿认不认?”
季献恭敬地伏地叩首后,对皇帝说道,
“非臣所为,臣不敢认。”
沈潋滟原本安安静静地跪着,此时见季献不肯认,咬白了唇,旋即便泪盈于睫,要掉下泪来。
季献像是没有看见一旁的沈潋滟一般,无动于衷,皇帝的目光在季献与沈潋滟的身上几经逡巡,最终开了尊口,对泫然欲泣的沈潋滟道,
“沈氏,朕问你,你方才所言可是句句属实?若有失实,欺君可是死罪。”
沈潋滟终于掉下泪来,却又强忍哽咽,哭诉道,
“民女所言句句属实,半分不敢欺瞒圣上,民女记得清清楚楚,三月十二那一日,季......季大人他来了掖柳巷民女栖身的小院,然后便......再后来,民女便发现自个有了身孕,民女不得已便去找季大人,没想到大人他转眼便不肯认了”
“民女也省得,季大人定是还在记恨民女记恨沈家当年退婚一事,民女也不愿拖累大人的名声,更不愿使家族蒙羞,便想着就这般结果了自己罢,却不成想被御史台的大人救下,民女想着,既然老天不想让民女就这样了结,定是怜惜民女腹中的孩子,如今,民女只愿能保住腹中胎儿,求季大人能给这孩儿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季献的眼皮终于抬了抬,淡淡道,
“要给你腹中孩儿一个身份,那便该去找孩子的父亲,同我有什么干系?”
沈潋滟听季献这么说,终于放肆大哭起来,声泪俱下,
“季哥哥,你好狠的心,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吗?连太医都诊出我腹中已有两月左右的身孕,难道我会用自己的清白来构陷你么?你究竟还想要我如何?或许当日我死在那冷冰冰的水里,便是遂你的愿了......”
说着便又簌簌落着泪,她面前的地面都已经被不咸不要钱一般的泪珠子给浸湿了。
季献身子笔挺地跪着,依旧淡淡道,
“如果你此番是为了让我娶你才这么做,那我便告诉你,我今日便是死在这殿上,也不会娶你。”
沈潋滟哭白了一张脸,还想开口说什么,便听见大殿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子声音,
“父皇,儿臣有事要禀。”
发觉面前站了个人,辛回抬起头来看了看,见是玉清,便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来。
“帝君,这便是你所说的七情六欲么?真不是什么好滋味儿。”
玉清俯下|身来揉了揉辛回的额前发,顺势坐在她旁边的石阶上,然后便开始讲大道理。
“凡尘人世便是这般了,然其实神仙同凡人并无甚不同,说是人生而在世要受七苦,然则神仙亦是免不了的,只是神仙不大在意,也不似凡人那般执念,神仙的一辈子太长了,长到已经不爱计较那些爱恨痴缠,再深的执念也被一轮一轮的沧海桑田给磨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