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棠提早来到学校。
她出门太早,太阳才刚刚露了一点脸,吝啬地将大半身体藏在地平线下,天色要亮不亮,灰蒙蒙的。校园里空空荡荡,寂静无声。从校门口走到教学楼,目之所及之处看不到一个人影,毫无平时人声鼎沸的样子。
苏棠独自一人走进教学楼,漫长的走廊里只能听到她自己的脚步声,一声一声地像是敲在心上。两侧的教室黑洞洞的,门窗紧闭,桌上的书堆成了各种奇形怪状,猛然一看,仿佛有什么人在屋内不怀好意地窥视。
封闭的走廊里时不时刮起一阵冰冷的风,起得突然,停得也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旁飘过,又或者是停驻。
——好像是走进了三流鬼片的现场。
苏棠平日里胆子就不大,此时更是心里发毛,任何突如其来的异响都能刺激得她浑身一激灵。她埋头快走,眼睛不敢乱瞟,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心内弹幕狂飙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二十四字真言。
终于走到一班教室。回到熟悉的地盘就像是进了诸邪不侵的结界一样,苏棠大舒一口气,紧绷了一路的心弦放松下来,毫无戒备地伸手推门——
门口一个黑暗的人影。
“啊!!!!!!”尖锐的女声撕破了校园的宁静。
“啪。”教室的灯亮了。顾清朗站在电灯开关旁,眉头微微皱着,一副不快的模样。
苏棠有些余悸未消,心脏在嗓子眼拼命跳动,全身发软,手脚发冰,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抿了抿嘴唇,尴尬开口:“对不起啊……”
话才出口,她就恨不得时间倒流再重新来一遍——尖叫到破音导致声线直到现在还在不自觉地颤抖,这道歉听起来极为软弱无力,毫无诚意,像是无计可施下的敷衍。
当然,她更想手握一打/黑衣人的记忆消除器,把这段记忆从顾清朗的脑海中彻底清除——特别是有关她原地一蹦三尺高的英姿。
“你在喊什么?”顾清朗很是匪夷所思,他对自己的相貌还是抱有基本的自信,虽然达不到花见花开的绝色级别,但也不至于吓人到可以作为辟邪圣物止小儿夜啼吧。
闻言,苏棠恨不得原地刨个洞把自己埋进去,三流恐怖片看多导致脑洞过大补不上这种事要怎么说才会听起来没有那么丢脸。
顾清朗并不是真的想要一个答案,他垂眼看了看苏棠写满了羞愧二字的头顶,猝不及防开口:“吃早饭了吗?”
苏棠还在绞尽脑汁地找一个听起来体面些的理由,突然听到这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回道:“没……”
顾清朗有些不快,声音仿佛凛冬寒冰:“怎么又不吃早饭。”
不待苏棠回话,他快步走回座位,从抽屉里抓出些什么,又快步走了回来。
“伸手。”
苏棠被他话音中的寒意冻得仿佛冬日里没毛的寒号鸟,依言乖巧地伸出白嫩爪子。
是巧克力,满满一捧的巧克力。
苏棠手小,顾清朗一只手轻轻松松抓着的一把巧克力到了她这里两只手都捧不住,冒尖的巧克力颤巍巍的,一个不小心就要掉下。
苏棠之前查过这种巧克力的价钱,很贵,是家境普通的学生党负担不起的价格。无功不受禄,不好总吃人家这么贵的东西,像是在占便宜,也像是嗟来之食。
“不用啦,等下跑完步,我准备去校门口买早饭来着。”她轻快地说道,伸手要将巧克力还给顾清朗。
顾清朗背着手向后退了一步,淡淡开口:“你是打算晕倒在操场、让我抱你去医务室吗?”
苏棠一时之间卡壳了——怎么讲,是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晕倒,还是保证自己即使晕倒后会自动滚动至医务室,亦或是保证自己真的对顾清朗没有非份之想?
以上哪个回答的可信力似乎都不大充足。
顾清朗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你还要去跑步吗?”
“……去吧。”苏棠犹豫着答道。
顾清朗似乎对这个答案比较满意,嘴角微微勾起,“别忘了巧克力。”
“……好的。”在他的目光监督下,苏棠老老实实地将巧克力放进校服宽大的口袋。
跟在顾清朗身后走下楼梯,苏棠往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醇厚微苦的味道在口中缓缓弥散,一股热量在体内游走,驱散了体表附着的寒意。
满满一口袋的巧克力在衣服里晃晃荡荡,彼此相互磕碰,发出细微的碰撞声。苏棠将手塞进口袋,手指轻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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