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听了也无妨的意思吧。
一人一鹿心安理得地偷听墙角,林晚还搬了把小凳子过来坐,本还是漫不在意的神色,她很快就正经起来。
屋子里的两人——准确说,应该只有姬语夏一个人的声音,他正说起大巫祭和女帝,也就是她的姐姐,梦华。
林晚的眼睛一下子就变得酸酸的。
她连续几世亲缘寡淡,这一世,母皇对她姐妹二人也极冷淡。
除了自小教导她们的师父对她们好,也就剩姐妹两人相依为命。
姐姐处处想着她,维护她,林晚觉得,让她代姐姐去死,都是可以的。
可惜她已经死过一回了。
姐姐的性情那般柔弱,自然只是沦为大巫祭弄权下的傀儡,待哪一日他连这最后的遮羞布也不需要了,姐姐自是难逃同自己一般的下场。
还有师父,已经失踪了整整三年了,若他仍在,或许自己当初未必就会被害死,姐姐现在的处境也要容易许多的。
可是师父,他去了哪呢?
林晚不安地绞紧手指,莫问弯下脖子,面颊蹭了蹭她,小心地没让自己的鹿角顶到她。
一墙之隔,姬语夏终于言明了来意。
姬氏虽表面勉强撑持,但作为国中为数不多的对抗派,面临大巫祭的穷追猛打、明暗针对,早便立于风口浪尖,随时一个浪潮打来,都有可能将姬氏拍作齑粉。
所以,姬语夏的来意很明确,也很简单——请姬连城出山。
姬连城说了什么,林晚听不太清楚,但他应该是拒绝了。
这之后两人的对话声就很模糊,直到姬语夏难抑激动地拔高嗓门,提起自己的哥哥——
“若我大哥仍在,又何必非要为难叔父?”
姬连城长久沉默了下,最后两人大概是达成妥协,姬连城并不随他下山,但姬语夏可留一段时日,跟随姬连城学习术法。
姬连城打开房门的时候,一人一鹿正悠闲无比地挨靠在一块,林晚忙着给莫问的鹿角上绑绢花——谁说公鹿就没爱美的权利,开屏的孔雀还全是雄的呢。
姬语夏是个话很多的人,几乎一刻也闲不下来,他忽想起件重要事似的一拍大腿:“莫寻、莫念、莫问,那我叫什么?叔父,我做了你的徒弟,也可以是莫字辈的吗?”
他俩人刚刚许是谈得不错,又或者姬连城实在是懒得计较,随他去了,面对这一声“叔父”,也没进行反驳。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姬语夏一眼:“莫叨叨。”
姬语夏:“……”
对姬语夏的训练,说开始就开始,大概姬连城也是着急将人打发下山。
滴水凝冰的雪地里,就算太阳照着也丝毫不觉暖,姬语夏脱得只剩一条裤衩,扎着马步。
林晚站在屋檐下,瞧着少年人冻得通红的背脊,瑟缩下脖子:“我当初,怎不需要如此?”
姬连城目视前方,清冷道:“你与他不同。”
“哦……”也没问什么不同,林晚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
破天荒地,姬连城主动说道:“你是否很好奇,我与姬家人究竟是何关系,当年为何要选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