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心惊的是,荣国府竟然出了一位娘娘。他记得贾政的长女名元春的,确实在宫里做女史,难道做娘娘的是她?还有王氏提起她妹妹后老太太那奇怪的一眼,王氏后来诡异的笑容……
林如海只觉荣国府内实在复杂,性格单纯的黛玉只怕在这种地方很难生存下去。
画面又一转,林黛玉正侧卧在床榻上剧烈咳嗽,猛地一口鲜血喷出,落在床上,殷红如朱砂。
林如海心痛的无以复加,却半点也动不了,只能看着林黛玉跌回床上,面无血色几乎没了气息。
此时的黛玉看起来又大了些,约十五六岁的样子,只是骨瘦如柴,弱不胜衣。
“姑娘,姑娘你醒醒。”一小丫头哭倒在林黛玉的床前,握着她的手喊道,“紫鹃姐姐已经去找老太太他们了,很快大夫就来了,姑娘您可一定要撑住啊!”
林如海认得,那丫头是他们林家的丫头雪雁,而她口中的紫鹃,应该是老太太给黛玉的丫头。
门被打开,一年龄稍大些的姑娘走进来,满脸泪水。
雪雁惊喜的转过头,见那姑娘身后再无一人,不禁急道:“紫鹃姐姐,大夫呢?”
紫鹃掩面别过头去,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她们怎么可以这样!?”雪雁气道,“那咱们就别去求她们了,咱们自己去找大夫来给姑娘看病。”
“不用去了。”林黛玉突然睁开眼睛,目光涣散,“今儿是宝玉娶宝二奶奶的大喜日子,这时候请大夫,岂不是晦气?”
“难道就这么让姑娘受着?”雪雁气的大哭,“您可是老太太唯一的外孙女啊,她们怎么能这么狠心!”
林黛玉闭上眼睛,眼泪自眼角呈串的滑落,“我,早已是被舍弃的人了。”
“姑娘既然知道就更应该活着,活的比她们都好。”紫鹃走过来恨声道,“她们那些个狠心人,以前姑娘病的时候不仅自己来看望,更天天谴下人常问候,这段时间贾府上下竟是连一个问的人都没有!薛姑娘哪比得上您!?所以姑娘您要好好的,让她们以后都后悔去!”
“不行了,只怕不行了。”林黛玉攥着紫鹃的手道,“这里不是我的家,我的身子也是干净的。紫鹃姐姐,待我走后,你求他们送我回去,回家去。我想……回家……”
“玉儿——”林如海大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惊魂未定的大口喘气。
“老爷!您怎么了?”林伯听到声音赶忙跑了进来。
林如海怔怔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猛地抓住他的胳膊问道,“现、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玉儿现在几岁了,她在哪?”
“您是说姑娘?”林伯虽然疑惑,却老实回道,”姑娘七岁大了,前儿接到信,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林如海又想了半晌,“去查查荣国府二房王氏那嫁到紫薇舍人薛家的妹妹,是不是有个女儿?快去,一定要查仔细了。”
水靖听说林如海梦魇了,便让文东延前去问候。
林如海此时好似还没缓过神来,脸色很是苍白,额头满是汗珠。
文东延不禁担忧道:“如海兄,听说你被梦魇了,可是梦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这倒不是。”林如海虚弱的笑了笑,“不瞒你说,我梦到小女出了事。你也知道,我如今就这一个孩子,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只怕也不想活在这世上了。”
文东延微微叹了口气,道:“我虽然没有孩子,却也能够了解你的心情。只是林姑娘现在在来的路上,又有琏二爷陪护,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知道你痛心她之前在荣国府受的委屈,等她回来,你好好补偿便是。”
林如海点点头,“总归是我对不起她。”尤其是梦里的黛玉。
“只要你好好活着,以后又有谁能给她委屈?”文东延劝道,“那为你来诊治的万大夫,可是神医谷谷主的门徒。别看他年轻,医术却非常了得,有他为你治病,一定可以药到病除。”
“我这阵子确实好了许多,多亏王爷的厚爱,想必东延兄也在王爷面前帮我说了许多好话。”林如海心知肚明。他即便是朝廷大员,也万请不来神医谷谷主的徒弟来给自己治病。
“你我同窗,何谈客气?”文东延笑道,“听闻林姑娘也有不足之症,到时请他帮忙诊治一下,应该也是可以的。”
“可是真的!?”林如海大喜,林黛玉病怏怏的身子一直是他的心病,“若真是这样,如海日后必当肝脑涂地。”
“如海兄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林如海叹道:“东延兄有所不知。小女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体弱,从会吃饭时便吃药,不知道经过多少名医,都未有好转。你我大人喝药都觉恶心,更何况她一个小人儿?小女三岁那年,来了一个癞头和尚……”
文东延手中鹅毛扇一顿,惊道:“癞头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