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面前的两个男人,大腹便便那个,她认识,是关享。
另外一个,五官如刻,身穿灰色西服三件套,袖扣领带都一丝不苟,头发也梳理整洁,周身上下充斥着一板一眼的矜贵气。
仿佛刚从某个名流晚宴仆仆归来。
他鼻梁很高,眼窝很深,近似欧美人。望过来时,眉目幽暗如薄暮远山,叫人摸不清情绪。
舒灵不敢跟他对视多久,慢慢挪回视线,她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乐玩的老大,秦冕。
眼珠一偏,徐星河已经在给她使眼色,舒灵赶忙退开两步,快跑回去。
一归位,关享就介绍起她:“秦总,这位就是主播幺幺灵,本名舒灵,”他又笑笑:“刚才闹乌龙的是舒小姐的表哥。”
舒灵秒懂,果然……徐星河这厮比她有明星相得多。
正腹诽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经递到眼下:“舒小姐,你好。”
啊!爸爸在叫她!
给钱的都是爹是上帝,舒灵在一秒内摆上乖巧懂事脸,与他相握:“秦总,您好。”
男人手掌很大,力道却不轻不重,适度温和。等松了手,他又同徐星河问好。关享在一旁直招呼:“咱们也别老站着了,都坐下聊、坐下聊。”
几秒后,舒灵终于能和这群呼吸着高层气流的男人们,身处同一水平线了。
秦冕就坐在她右斜方的单人沙发上,舒灵正襟危坐,手心捏了把汗,完全不敢正视他。
他长相过分凛冽,有钱人的光芒太刺眼。
秦冕倒是打量了她好几眼,问:“你多大了?”
“19。”舒灵答得挺快。心里虽忐忑,嘴巴还算能跟上节奏。
“也不小了,”秦冕若有所思颔首:“现在还念书吗?”
“不念了。”
“专职主播?”
“嗯。”
关享附和:“我们也是看中了舒小姐这一点。”
秦冕又问:“入行多久了。”
舒灵双手攥在腿面:“一年。”
男人偏了下身,手肘随意搁到沙发扶把上:“喜欢当主播?”
“喜欢啊。”
关享又赶紧为舒灵加亮闪闪标签,东盘西问的老板让他很慌,生怕他临门变卦:“秦总尽管放心,舒小姐的吸睛能力绝对杠杠的,口才好技术佳,她在指间待了一年,就当了十二个月的人气王。”
这逼装得有点大了。
舒灵澄清事实:“没、没有,只有十个月,前两个月我还没签约。”
关享:“……”
舒灵:“……”
怎么这样一解释,好像更装了?
秦冕倒不以为意:“换平台后,给自己定过目标吗?”
目标?
舒灵歪了歪脑袋,还真没具体立过,只想着要挣很多钱更多钱,拥有更加安逸自主的生活。
但如果……她的新“爸爸”执意要问,她不介意胡诌个答案,稳定君心。
舒灵放开扒拉半天的手指,吸了一口气,望向面前的男人,目光闪闪,自信不疑:“从直播当天算起,半个月内……”
“我会成为贵平台手游版块的第一位百万人气主播。”
大话一出,一时死寂。
秦冕稍稍挑了下眉头。
徐星河先是无奈地呵了口气,随即勾起唇角。
唯独关享啪啪鼓两下掌,挽尊:“舒小姐可以啊,雄心壮志!我们就需要这样霸气自信的主播!”
“达不到呢。”秦冕突然问。
“……”舒灵眨巴眨巴眼,小心翼翼:“……会解……约……吗?还是……赔……违约金?”
秦冕看她一副陡然被打懵的小样,坐直身体,双手交握,蹙眉问关享:“合同上有这项吗?”
关享思忖两秒:“……嗯……应该是没有。”
秦冕:“那考虑加上吧。”
舒灵:“????”别、别啊……桥豆麻袋,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商量。
此刻男人已经回过头来,那种玩笑口吻昭然若揭:“就按之前合同来,”他再次看向舒灵,郑重了些:
“合作愉快,舒主播。”
阴晴不定的皇帝终于盖章定案,关享心里大石头落地,直接连线叫法务把合同送来。
感同身受,也替妹妹提心吊胆好一阵的徐星河,总算能放松身体,暗呼一口气。
——
有人在高处,一纸文书便得千金;有人在世间,还为生计泯于尘土。
紧护着身上的皮包,原莱被密密麻麻的人流挤出了地铁站。她被组长留下加班,闷头翻译好了那几页资料,再抬眼时,已是晚上八点。
八点,新街口最繁华的时段,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灯火通明。打扮光鲜的女孩,挽紧了男友的胳膊,娇笑走过;也有西装革履的男人们,夹着公文包,高谈阔论;跑车呼啸,小贩摆着临时的水果摊坐在树荫里,戒备又憧憬地望向过路人,懒洋洋地叫唤,再时不时在与身侧的残疾乞儿说上两句话。
原莱找到公交站台,这是回家的最后一段。她还没吃晚饭,胃空得隐隐作痛。
原莱坐下身,旁边站着许多候车的乘客,有个小男孩忽然叫起来:“妈,看啊,飞机!”
很多人仰起了头,望向头顶上方的巨大穹顶,原莱也是。
都市的光污染攻城掠池,那个地方,如今少有星星。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一架飞机一闪一闪漂浮过去,像人类把跳跃的心脏抛到空中,向宇宙证明自己存在。
一瞬冒出的联想,让原莱下意识摸了摸左胸口。
车水马龙,万物嘈杂,她几乎感受不到它,她的心脏。
它还在跳动吗?
她止不住怀疑。
回到租屋,原莱打开冰箱,取出昨晚煮的剩饭,两颗鸡蛋,小葱切段,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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