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泄漏了消息,知她有孕的除了母亲便只有她的奶嬷嬷,总不会是她们泄露给裴蓁知晓的。
裴蓁见她看过来,微微露出一个笑意。
明明是烈日炎炎,王蓉娘却觉得心都冷了起来,她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咬了咬牙,语气里带了哭腔:“殿下,我真的不想看太医,您带我回家好不好。”
在严正则心里,王蓉娘惯来是最董事不过的,她一而再的拒绝让太医诊脉,绝不像是任性之举,倒似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一样,他虽不知是何原因,却本能的顺着了王蓉娘的意,点头道:“那就不看了,我送你回府。”
裴蓁怎肯让她就这般离开,见严正则扶着王蓉娘起身,便道:“王娘子还是先不要出宫的好。”裴蓁嗓音又娇又脆,她轻笑着,上下的打量着王蓉娘,嘴角翘了翘:“你这一身,也太过失仪了,便你不怕惹人非议,也该想想会不会冲撞了圣人。”
“许是王娘子不怕冲撞了父皇呢!”寿昌公主拿着娟帕抵唇笑了起来,只差指着王蓉娘说她有意勾引显昭帝了。
寿昌公主话一出口,在场的小娘子们脸色顿时就变的微妙起来,有些意味深长的看向了王蓉娘。
王蓉娘又羞又恨,生平不曾受此大辱,面对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只恨不得立时晕过去才好,只是她却不敢,生怕自己前脚一晕,后脚裴蓁就让太医为她把脉。
亭楼发生的事情自然捅到了显昭帝那边知晓,只是来禀报的宫人却也说不明白话,只道是有人落了水,卫皇后一听便急了,生怕落水的是裴蓁,便要过去瞧瞧,显昭帝也有此担忧,便带着众人过去一看,见被他召见宫的一众小娘子都站在一旁,有一个小娘子却是浑身湿透的被皇太孙扶在怀中,显昭帝目光沉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跪下请安,寿昌公主伶牙俐齿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只道裴蓁在勾阑那够着荷花玩,皇太孙陪在一旁,也不知怎得,王蓉娘也过去凑了热闹,然后就落了水。
显昭帝恍惚记得这王蓉娘好像是太子妃的外甥女,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之后便看了裴蓁一眼,摇了摇头:“怎么这样淘气,幸好这次落水的不是你,若不然又该让你姨母跟着着急上火了。”
王蓉娘的母亲陈氏听了这话气的浑身发抖,她并不相信她女儿这次落水是什么意外,什么叫幸好落水的不是太华县主,感情她女儿的命就不值钱了,太子妃见陈氏有些失态,便狠狠的在她腰间掐了一把,免得她君前失仪。
裴蓁低着头,好像也被吓了了一样,红菱唇抿着了一道线,好半响才嘟囔道:“臣女好端端的在那勾着花苞玩,谁知道她会过来,没得把我吓了一跳。”
陈氏一听这话,眼前一黑,她女儿无故落了水竟还成了她的不是,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吓你一回也不冤,免得下次又这样淘气。”显昭帝轻斥一声,可话里的意思却是认同了王蓉娘吓到了裴蓁。
“喜欢哪株荷花便让船娘摘了给你,以后不许这样胡闹了。”卫皇后把裴蓁拢在怀里,嗔怪的说道。
裴蓁点了点头,又催着王太医道:“还不赶紧给王娘子瞧瞧。”
“去给她看看吧!怎么说也是太子妃的外甥女。”卫皇后语气有些不悦,似乎怪王蓉娘扰了赏花宴,却看在太子妃的面前上没有追究。
卫皇后发了话,王蓉娘便是想躲也是不敢了,她几乎认命一般的伸出手去,陈氏则是身子一软,险些栽倒在太子妃的身上,惹得太子妃一惊,不知怎得,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太医上手诊脉,不过片刻脸上便露出惊疑的神色,之后欲言又止的看向了卫皇后。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有什么不妥?”卫皇后长眉一挑,沉声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位小娘子,她已有了二个月的身孕。”
王太医话一出口,满场具惊,望向王蓉娘的目光既有鄙夷又有惊疑,她们瞧不起王蓉娘还未出阁便让人破了身子,却又不得不怀疑破她身子的人乃是一旁一脸惊色的皇太孙。
太子妃原本望着王蓉娘带着几分忧色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她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王蓉娘的小腹,之后把目光调转到
瘫软在地的陈氏身上,那目光像啐了毒一般,她简直不敢相信,王蓉娘竟有了身孕,而她娘家竟把这样大的事情瞒了下来,她们想做什么,想凭着王蓉娘肚子里那块肉成为太孙妃不成?在太子妃眼中,王蓉娘那块还没成型的肉是男是女都是个未知数,便是个男孩又能如此,一个苟且而来,名不正言不顺的孩子,又怎能比得上她儿子的前程来的重要。
“王太医不会是诊断错了吧!蓉娘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太子妃目光森然的看向了王太医。
卫皇后眼中的鄙夷之色毫不掩饰,她冷笑一声,看也未看王蓉娘一眼,只冷声道:“既然太子妃怕诊断错了,便让人另召了三位太医过来,这样大的事可不能出了岔子,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想不用我说太子妃也应该知道,妄想混淆皇室血脉是何罪你也应该清楚。”
太子妃当然不愿意承认这个孩子是皇太孙的,可她也不能认了王蓉娘想混淆皇室血脉这样的大罪,那将死的不是王蓉娘一人,而是王家满门。
“不,蓉娘她是冤枉的。”陈氏尖叫一声,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扑到了王蓉娘身边,哭喊道:“殿下,您说句话呀!您是知道的,蓉娘她是清白的,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您的呀!”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太子妃冷喝一声,几乎用杀人的目光死死盯着陈氏和王蓉娘,咬牙切齿的说道:“蓉娘还未出阁,哪里来的孩子。”
显昭帝的脸色冷凝,眼神幽深,嘴唇抿成了一条缝,像看了一场好戏一般扫视着亭楼中的众人,最后冷声喝道:“让人再去叫三位太医给她诊脉,二郎,你随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