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衣心中惶惶, 红裳坐在一旁,也不敢轻易出言打扰, 只是动作轻巧的倒了杯凉茶奉给婵衣。
等到回到康乐坊时, 婵衣心中也没有一个好决策,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明日再去见见孟朗的同窗, 大理寺少卿家的秦五公子。
马车轱辘声在寂静的小巷中由为明显, 外面不见半点声响,只能听到临街小贩的叫卖声。越往里走,小巷便越发安静。一排排青瓦房从马车旁划过,偶尔有几枝杨柳探出墙头,在空中柔柔招摇。
故而,福成的声音格外明显。
“孟小娘子, 请留步。”当马车转过巷尾, 即将进入孟宅时, 婵衣等人忽然被叫住。时风下意识停了马车, 听着马车里的动静, 等候婵衣下达命令。
婵衣闻言掀开眼帘,动了动手。她不想下去, 今日思绪太过纷飞,她乏极了, 脑袋也胀的疼, 恨不得回去倒头就睡。
她很想拒绝, 可是却不得不顾及那少年的身份, 和他手下那无处不在的暗卫。她尤记得,他说那句杀无赦时的冷漠。
她,得罪不起。
不光是这少年,只要是这长安城里的人家,她得罪的起谁呢?孟府靠不上,舞阳郡主发句话,她大兄或许就要付出生命。
婵衣摇摇疲惫的脑袋,掀开车帘下了车。
“孟小娘子,可算是等到你了。”福成见到婵衣,笑了起来。
“福大人,可是来寻小女为你家公子解毒的?”婵衣缓步走进,青色的裙摆被风吹起,令福成惊觉她竟然有了少女的身形。
“孟小娘子所料不错,公子他不想这件事情知晓的人太多,意思是小娘子您既然已经治了,那边索性治到公子余毒清了。”福成笑着的说。
婵衣揉揉额头,问:“你家公子现在在何处?”
此趟非去不可,她便没有问太多,尽快针灸结束后,她还要继续为她大兄的事情烦忧。若是知晓今日这么麻烦,早知道当初她就当自己没有认出来那毒。也省得,如今被人缠上。
“小娘子请上马车,我家公子在等着您。”福成躬下腰,请婵衣上车。
“你们先回去,我去去就回。”婵衣一脚已经踏上车缘,这才回头对红裳和时风等人说到。
两人忐忑的应下后,便目送婵衣上马车。待婵衣坐好后,福成也跳上马车,牵着缰绳驾车令马车缓缓走动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穿过吵闹的闹市,耳边声音重新归于安静,福成的声音在外面道:“小娘子我们到了,请下马车。”
婵衣沉默地下了马车,见马车停在一个角门处,周围一片安静。很快便收回目光跟着福成进了屋。
“小娘子,公子就在屋里候着您,我就不进去了,您请吧!”来到一个清雅的院子里,福成弯着腰,眉目从容。
院子里载了许多翠竹风吹过时沙沙作响,两旁天井处还各放了一个齐腰高的大水缸,水缸里静静浮着两株粉色荷花。
婵衣点点头,看了一眼禁闭着门的屋子,拾阶而上,白嫩光滑的手推开了房门,一股淡雅的竹香便飘了出来。
透过门口的屏风可以隐隐绰绰看到后面的矮玑处,坐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侧影令人惊艳,尤其是当他附身取棋子时,一举一动更是行云流水,宛如一副浑然天成的画卷。
这,想必就是那日在破庙遇到的少年了。
“进来。”萧泽的声音清越疏离,一下子凉透人的心底。
婵衣猛地回神,看向萧泽的方向,见他仍旧闲适肆意,抿抿唇慢慢走了进去。
“小女见过公子。”婵衣行完礼,也不去看他,而是说:“小女这就净手,为公子施针。”
她此次没有带自己的药箱,不过来的路上,福成说东西已经备好,只要婵衣人去了就可以。
“为何现在才来?”婵衣转身的动作一滞,萧泽问的随意,可不代表她能随意回答。
于是她一面走向净手的地方净手,一面低着头,声音有些低:“小女出去办一些事。”
“何事?”萧泽左手和右手下着棋,头也不抬的问到。
“私事!”少年逼迫的紧,婵衣有些气恼,一甩手里的水珠,便猛地惊起一阵哗啦声。
婵衣一下子愣到那里去了,原本她只是想发泄一下,却没有会发出如此大的声响。眼下空气忽然凝滞,她变的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怎么,刚才胆子不是很大吗?”萧泽搁下一枚棋子,余光瞥了一眼婵衣。
“小女没有,公子勿要多想。”婵衣梗着脖子说,索性破罐子破摔,今日一日已经够令人烦躁了,再添一桩得罪人的事也没什么。
“胆子跟老鼠一样,还敢跟我发脾气。”忽然,萧泽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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