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不会害你

一口气，闻着霍嘉昱身上的味道，感觉一直漂浮不定的心安稳了下来。

    只要师兄陪着我，和我在一起，哪怕世间所有人抛弃我，想要伤害我，我都不会在乎的。

    “师兄，你知道神吗？”

    霍嘉昱在见到那位青年之后，对于另外一位还没露面的人心中早就有了七八分的猜测。既然迦在这儿，那个女人肯定也来了，“嗯，我知道。”

    “七万年前，神魔大战之后，神将魔驱逐到了无间深渊封印起来，他们破碎虚空成了传说，再也未曾有人见过他们。”苏汀将霍嘉昱抱着躺好，自己也跟着一起躺下来，“我……我却在无间深渊中见到了一位上神，这位女上神说她是我的……生母。”

    “呵，生母。”

    苏汀抿着嘴笑了起来，好似被这个笑话逗笑了一般，可霍嘉昱分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无尽的哀伤，仿佛在质问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对他这般残忍。

    霍嘉昱心中一颤，伸手捂住了苏汀的眼睛，轻声问他：“你都知道了？”他从来都不想让苏汀知道这些可怕的事实，总想着瞒结实了，趁着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去把那些坏人全部解决掉。以前是为了阻止苏汀的黑化，好让自己顺利完成任务，脱离这个地方。现在则是心疼苏汀，怕他被那些龌龊又恶毒的真相伤害到。

    “是啊，我都想起来了。十年前，我亲眼目睹苏劲风和叶淼杀了我的母亲，因为他们想要拿我的无垢体炼药，成就飞升。十年后，他们的女儿操纵我当着归元宗所有同门的面，亲手杀了骆瑾，因为她想要让我背着骂名，受众人唾弃，在宗门中无立锥之地。”

    说到这儿，苏汀眼睛一眨，又变得血红，他一字一顿地说：“师兄，他们都不要我了，都想杀我，害我，你呢？”

    你会不会像我在幻境中所见的那样，先带着我逃离宗门的追杀，获取我最深切的信任与感激，而后在我最放心最虚弱的时候，将我交付宗门处决，换取你日后的前途远大？

    霍嘉昱苦笑了起来，当他真切意识到苏汀不止是一个小说的人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做了多大的孽。

    苏汀对苏家夫妻的敬爱，对苏芷的爱护宠溺，霍嘉昱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当温情的面纱被揭开，露出下面锋利而剧毒的獠牙时，苏汀现在又是什么感觉。

    对他万般宠溺恨不得捧在手心的父母非但不是亲生，他们只拿他当成一颗会动的灵药，甚至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母亲。他从小呵护多年，蹭破点油皮他都要心疼好几天，想着法儿的补偿她讨她欢心的妹妹，费劲心机，把他变成了一个杀人凶手。

    霍嘉昱感觉到一阵眩晕，丹田中好像有几千把利剑在来回穿刺，痛的他几乎要蜷缩成一团。

    可也只是几乎而已，他咬着牙根，将喉头的腥甜咽了下去，笑容愈发的温柔起来，他抓着苏汀的手，认真地说：“一切都有我在！只要我活着，谁都不能伤害你，拼了性命不要我也会护着你！宗门不要你，咱们就不回宗门，咱们一起叛了宗门又何妨！”

    也许是霍嘉昱的声音太温柔也太坚定，刚刚还魔气四溢，笑容阴森的苏汀愣怔了一下，皱着眉头一扯被子捂在了霍嘉昱的脸上，粗声粗气地说：“就，就你现在站都站不起来的样子，还……还为我拼命呢，先顾好你自己再说吧，废物！”语气厌烦又不屑，可一双白玉般的耳朵却像染了胭脂也似慢慢红透了。

    霍嘉昱挣扎着从被子里钻出来，看苏汀眼睛不再弥漫着浓郁的伤怀，好像恢复正常了，他赶忙拉着苏汀的手扯两下，“咱们这就走吧，不要问我为什么，这里不能继续待下去了。你……你背着我走，我们这就离开这儿。”他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刚刚那么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人家，结果这会儿还得靠人家背着，才能离开。

    在见过迦之后，霍嘉昱就知道，这个地方不能继续停留了。

    那个男人可是神魔混种，当年被神魔二族一起追杀都没有搞死他，经过这么多年，实力深不可测就算了。最关键的是，他老婆看样子还想跟苏汀重续母子情，以他的独占欲，当初苏汀还只是个刚刚凝精气成型的灵胎，迦都想要下杀手，更别提现在苏汀都这么大个人了。

    自己得想办法带着苏汀，赶在重九日魔气大盛的那天到达结界的边缘，想法子趁着结界威力变弱的时候，离开这个地方。

    苏汀看着霍嘉昱挣扎着要起来的样子，想起那天这人决绝地抱着猿魔要自爆金丹与之同归于尽来救自己的画面。他一把将人又给塞回被窝还嫌不足，顺手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根绳子，把霍嘉昱捆成了个大粽子。

    “伤势这么重，不想死就给我躺好了，你的伤不能再拖了！”说着转身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