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点十分,值班护士推着医用车走进来,“十七床,打针了。”
坐在病房中间的床上,苏奕抬眸望向门口。她小脸白净,鹅蛋脸,穿着不合身的病号服。
听罢,苏奕放下手里的书,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她慢吞吞地躺到床上,眼皮没精打采地眨了一下。
又要打针了。
护士凑近,看了看她的腕带,确认无误才将医用器材放在桌子上。
“先打屁股针吧。”护士道。
苏奕嗯了一声,侧过身,将自己的病号服往下退了一点,“这样可以吗?”
“可以。”护士弯腰,蘸了蘸碘酒,在她的皮肤上抹开。
碘酒带着微微的凉意,苏奕心里一颤,索性闭上眼睛。很快,尖锐的疼痛从屁股那一处传来。
药水推入的时候,苏奕右手拽着被子,嘴角抿成一条线,忍受着这漫长又短暂的十秒钟。
“好了。按一会儿。”护士柔声说。
苏奕一只手伸过去,压住棉签。药物开始在体内扩散,整条腿都有些发麻。
临床的老奶奶看着苏奕略显苍白的脸,忍不住问道:“这屁股针怎么厉害啊,小姑娘疼得脸都白了。”
护士看向老奶奶,耐心解释说:“这是小鼠(注射用鼠神经生长因子),就是挺疼的。”
老奶奶哎唷了一声,有些疼惜地摇了摇头。
护士准备着药水,像往常一样询问苏奕,“今天的微波做了吗?”
苏奕还在缓冲,听后慢吞吞地摇头,“没有。”
“那挂完药水之后别忘了做微波,十分钟,你都知道吧?”
“知道。”苏奕点头,又问,“护士,今天还是三袋水?”
护士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偏头看向她,问道,“是的。姜医生给你开了一个有助睡眠的药,下午给你拿来。”
苏奕乖乖点头,“好。”
她这几天确实睡得不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医生说可能是药物的问题。属于正常反应。
护士抿唇:“今天打哪只手?”
苏奕把左手伸出来,慢慢搭在床边,“这只吧。”
白皙的皮肤依稀可以看见她细细的血管。
苏奕心想,还好她不晕针,不然有的罪要受了。
……
护士给苏奕打完针,很快推着医用车走了出去。这几天天气渐热,住院的也多,护士们都忙得不可开交。
苏奕靠在床头,有些走神。
病房里很安静,隔着窗户,偶尔能听到窗外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
半晌,她摸了摸自己的左耳。如预料之中,没有任何疼痛感,却也听不到声音。
今天是她来到医院的第四天。
原本她可以像往常一样,工作日去公司上班,周末休息看书。一日三餐,规律饮食。
但是就在几天前的一个夜晚,苏奕的左耳突然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医生的建议是赶紧住院。于是,长到二十四岁从来没有住过一次医院的苏奕,也终于有了人生的第一次。
她低下头看了看手背上的针,又慢慢钻到被窝里。
眯一会儿好了,时间还早呢。
*
九点半左右,走廊里渐渐响起喧杂的交谈声。
苏奕的左耳听不见声音,只能靠右耳辨别。
乖戾的声音渐渐靠近,她有些好奇地看向门口。
很快门被推开,值班护士领着两个人进来。跟在护士身后的是个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大,穿着一身深色的运动服。
他身型挺拔修长,走起路来懒洋洋的。此刻他漫不经心地抬了抬下巴,神色有些不耐,“去什么高级病房啊,要去你自己去。”
没了门板的遮挡,磁性润泽的嗓音直达苏奕的鼓膜。
男人下颌的线条流畅,脸廓深刻,显得英气逼人。一头短发,还骚包地烫了纹理,松软痞气,堪堪遮住额头,露出他并不凌厉的剑眉。
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看起来挺人模人样。
只是他挺拔的鼻梁上贴着绵纱,让一张英俊的脸显得有些落魄。
苏奕收回视线,动了动,从被子出来,坐在床头。
他将外套搭在肩上,唇角撇了撇,不耐地看着身后穿着不俗的女人。
两个人眉眼相似,一看就是母子。
听到顾燃发牢骚,中年女人神色担忧,“可是燃燃,你住在这儿妈妈更不放心了。住在楼上,医生也好随时了解你的病情。”
顾燃啧了一声,“我去那儿干嘛,不就蹭了下鼻梁,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还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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