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对爱情抱有希望~~~~~~~~~~~~~~~ 梁旭换了衣服, 直接穿了球服出来, 臂上却还裹着黑纱。球服没有袖子, 他把纱别在护臂上。
房灵枢不能视而不见,只好顺水推舟:“其实你现在没什么心情玩吧……我是想让你放松一点。”
梁旭对他九曲十八弯的欲擒故纵根本无从理解, 只是腼腆答道:“还好。头七纸烧过了。”
“你|爷爷奶奶呢?”
“我家没亲戚。”梁旭摸了摸臂上的孝:“我要是再不好好活着,就真对不起我爸了。”
那一瞬间, 房灵枢是真的有些同情他。
而他不知道, 他在这头盘算梁旭,梁旭也一样在盘算他。
梁旭隐隐约约觉得, 他们的关系似乎进展得太快,又或者, 房灵枢太黏人了。而他支不出招。
算了,可能那种男孩子, 确实朋友少。
自己也是一样,可能除了房灵枢, 已经没有朋友了。
他想起另外一个人,自己总是对孤独者抱有同情心,或许也是同病相怜的一种自我怜悯。
因着工作日, 暑假也快结束了, 球场里空寂无人——黄天暑热, 谁大白天来体育场?两个人solo, 梁旭高, 而房灵枢灵活, 居然也打得有来有往。
“你运动神经这么好, 怎么玩游戏手慢?”
房灵枢笑道:“没有,我是在美国的时候才学打篮球,朋友教的。留学娱乐也不多,就经常玩玩。”
梁旭亦点头道:“看着是练过。”
“刚才是热身,现在来真的,打赢我,就让你决定待会儿去哪儿。”
梁旭只怕他又要去打游戏,这赌约求之不得:“行,那我小心点。”
——房灵枢是打惯了街头篮球的人,擦擦碰碰相当不规范,兼之眉来眼去还有吃豆腐的嫌疑,若不是梁旭脾气好,换做别人早就火气打上来了。当然也是因为房灵枢长得萌,瞧着他一张白白净净的脸,换谁也发不起脾气来。
梁旭十分意外,没想到这小个子打法这么凶,一点也不肯让人。到底是警|察,他想,看上去弱不禁风,其实很结实。
两人全神贯注地争球,房灵枢忽然向外一看,球在他手上,梁旭伸手打他的球,而房灵枢十分碰瓷地向后倒下去。
梁旭恐他受伤,侧身拉住他,而房灵枢的眼睛还在往他背后看,转瞬间的事情,梁旭一把将他抱在怀里,自己翻身摔在地上。
“看什么呢!”
房灵枢吓傻了,眼睛还在往外看:“有个人过去了。”
“什么人?”
“……我见过的,想不起来。”
梁旭挣扎起来,也回头去看,真的有个人影闪过去了,隐入行道树后面,然后再也看不见。
房灵枢这才发现梁旭受伤了,他脸也白了:“卧|槽……对不起!”
梁旭只是着急,倒没生气:“刚才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我不拉你你头就碰地了。”
房灵枢一张脸吓得雪白:“不是故意的……”他慌慌张张跑到球架下面,从包包里拽出一块手帕:“我给你包一下啊!要不先冲洗一下?”
那样子看着眼泪都要吓出来了。
梁旭看惯了他那矫情样子,忽然觉得好笑:“没事的,打球谁还没碰过。起来吧。”
他把房灵枢拉起来,房灵枢仔仔细细拿矿泉水给他冲了伤口,又拿手帕给他包裹:“还好只是擦伤。”
梁旭见他那手帕十分精致,不像一般的便宜货:“我第一次看见男人用手帕。”
房灵枢噘嘴道:“爱马仕的呢!贵得很!”
这下倒轮到梁旭不好意思了:“弄脏了多不好。”
房灵枢瘪着嘴道:“又没说要送你,止血了就还给我。这是人家送我的,你想要我还舍不得呢!”
娇气包,梁旭想,他这样的确实难交朋友,像个姑娘似的。也不知道什么女孩儿口味独特,还肯送他手帕。
他又想起刚才那个树后的影子。房灵枢没有说谎,是有人在跟着他。那也是他想跟这个警|察出来的目的。
热汗从他颈间缓缓地滑落,手臂上也淌着汗,它们渐渐渗透了房灵枢的手帕,刺入他的伤口里,撕扯着他的神经。
他感到一阵疼痛的战栗,像良心发出的尖锐的谴责。
按理说人受伤了,两个人也该散了,房灵枢却黏着梁旭,又是吃饭又是喝茶。只有梁旭这样涉世未深的年轻直男,才会相信如房灵枢这等人会没有朋友。须等到他们过了二十五岁、三十岁,被几个情场老手骗走过恋人,才会明白,这种男人怎会没有朋友?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勾搭朋友。
他们善于言谈,又善吹捧,懂得示弱,又懂察言观色,既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也能触发女性的同情心——宛如名作里那些凭着健谈而讨人欢心的沙龙客一样,只要你不出言阻止,他简直可以娓娓不断地说上几天几夜。
因为坐的是书吧,话题就聊到书本上面。
“我呢,佩服那些善于叙事的作者,读起来轻松愉快,光是看他说事儿就觉得特别爽快。”房灵枢拿起另一本书,那是一本相当反智的通俗小说:“当然了,我也佩服这种作者,能把裹脚布似的东西写个十七八万,这是得有多大的耐心啊。”
因为看上去天真无邪,他刻薄的谈吐也有一种惹人喜爱的风趣意味。
“你口才真好。”梁旭出神地望着他:“我要是能像你这样,就好了。”
房灵枢眨眨眼:“真的吗?你夸我啊?”
“真的。”梁旭说:“别人让我讲故事,我只会读书,好故事都被我讲坏了。”
这下房灵枢真的惊讶了:“你还会给别人讲故事?”
这情景有点儿无法想象啊。
梁旭迅速地垂下眼睛:“以前会。”
“是谁啊?你前女友吗?”
“没有,只是朋友。”梁旭想了想:“现在也不算朋友了。”
这之后,无论房灵枢怎样缠着他问,他都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这场下午茶莫名其妙地沉寂下来,房灵枢只能装乖巧,而梁旭一直在沉思。临别的时候,梁旭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踌躇道:“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房灵枢不敢表现得太过期待,只能慎重地望着他:“什么事?”
梁旭思索了一会儿:“我们以后,少来往吧。”
“为什么?还是因为你的案子?”
“不是。”梁旭摇头:“我这个人,命很硬,我身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房灵枢简直大失所望。
他和梁旭对脸懵逼,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过了一分钟,房灵枢“噗”地笑出来了:“帅哥,你中二病还没好全吗?”
“……”
“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天煞孤星世所难容啊?”房灵枢有点不耐烦,又觉得可笑:“想开点好吗?人生还很长,你得从悲痛里走出来。无论谁的死,都和天命无关,不是你的责任,你不用硬背。”
房灵枢敢按着良心说,此时此刻,他说的是真心话。
梁旭因为父亲的死而倍感自责,这令他感到同情,当然了,还会产生一些其他联想,“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这个“都”字,又是指谁呢?
他拉过梁旭的手:“行啦,别想那么多,手帕还我!”
梁旭捉过他的手帕:“我带回家,洗一下吧。”
“别啊,弄得跟谈恋爱似的……你和男生还这么讲究啊?”房灵枢促狭地笑起来:“拉倒吧,奢侈品,我还怕你给我洗坏了呢!”
梁旭包容他的张|狂,片刻等待之后,他们相互道别,各自上了公交车。
房灵枢握着那条手帕,把它小心地折叠起来——是的,这就是今天最大的收获了。
回到家,他先敷面膜,一面打开他的刑侦中心小群。
“明天你们什么安排?”
“还是走访,现在证据不够,现场又没有发现受害者之外的血迹,对比不了DNA。灵枢,你那边情况呢?”
房灵枢一手的冰河泥:“没,他小心得很。他手上原来有淤青,很像撞击伤,现在看已经消成黄斑了,八成是用什么药酒揉过了。”又说:“DNA样本我弄到了,回头你们把这个样本,拿去跟梁峰的样本作比对。”
“卧|槽,你连这个都能搞到,你跟他约炮了吗?”
房灵枢想起梁旭的样子,笑着回了一句“滚蛋,是血。”
“哪儿的血啊?菊部有血?”
“邓云飞我真的要日|你了啊?”
“不是,你这也太怪了,要拿梁旭的样本,走程序也能拿啊,干嘛这么曲折?”
“你懂个屁。”房灵枢擦了键盘上的面膜:“那还得申请,还得批,打草惊蛇何必呢?再说了我信不过我爸。”
技术科的小杨是个姑娘,做这种事还是有点怕:“查可以,但这样本可不能说出去,梁峰尸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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