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对爱情抱有希望~~~~~~~~~~~~~~~ 儿子也许可以在高校做个研究什么的。
好嘛, 千盼万盼, 小房一回国,不但没进高校, 还正儿八经进了公|安系统, 用房夫人的话来说:“你说你, 他这个学历不够进省厅坐办公室?省厅没有刑侦局?你让他去市局算什么东西?”
还是个市局的小分处!
房夫人原地爆炸:“警|察干了一辈子,省厅你不认识人?你就不会撅撅屁|股使把力?房正军, 我跟你结婚几十年,狗屁福没有享过, 儿子是你自己的儿子, 你上学不过问工作不操心,你干什么娶老婆生孩子?”
连珠炮,房正军额头冒汗:“那刑侦中心也是正规机构,也有编制。”
“有你|娘的编制!我稀罕你的编制!”
夫妻俩吵到离婚, 依然没能动摇小房同志想奋战在刑侦第一线的意愿。关键房灵枢怎么看怎么不像个正经警|察, 天天打扮得像个时髦小鲜肉, 搞得网上老传“钟楼那边有个超帅的警|察小哥哥”。
实事求是地说,房灵枢真的没有英俊到“超”字冠名的程度, 只是职业光环加成, 加上他平时又爱拗造型,五分脸硬要拗出八分俏。加之这位小哥哥积极回应网络民众的热情, 天天在微博上搞些犯罪心理的分析段子, 隔三差五照骗自|拍, 现在已经是十万粉丝的网络红人。
这些房正军也都忍了, 关键他儿子还有点没法提的个人取向。小时候倒不那么明显,从美国回来以后就彻底放飞。
就为这个破取向,房夫人差点没把房队长徒手生撕了。
不说了,说不了,房队长头疼。
此刻房灵枢转着手里的U盘,笑得一脸羞涩:“对不起各位叔叔伯伯,我刚从法|医那边回来,弄了点资料,来晚了。”
他是局里人从小看着长大的,是同事,也都是叔叔伯伯。陈国华招手笑道:“小专家,进来进来。”
房正军一看他这个矫揉造作的劲头就觉得操|蛋,不由得沉了脸道:“你来干什么?”
陈国华嗔道:“什么叫他来干什么,海归的优秀人才呀!老房你这就不对了,任人不避嫌,举事不避亲,你这做事有失共|产党员的准则。”
大家都笑起来。
房灵枢不肯和他亲爹拌嘴,他采取最简便的方式,规规矩矩挪到他父亲身边,一面将U盘递给他父亲,顺手摸出了眼镜戴上。
眼镜戴上,他整个人的气质忽然沉静下来。
“刚才我在门外听了,案发现场的具体情况,就和房队长说得一样,我刚从技术科回来,作为刑侦中心的干警,想对房队长的陈述做一些补充。”
他对父亲改换了称呼,显然是要表达郑重其事的情绪,大家也收拢了笑容,都坐起来。
“初步解剖,卢世刚一家三口的死亡时间是不统一的,死因也不统一。从外表看,三个人都死于刀伤,但卢世刚被绑缚的时间远长于他妻子和儿子的绑缚时间,他可能被捆绑了长达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这会在尸体上留下明显的尸斑,和张秋玉及卢天骄的尸体不同,卢世刚的手腕甚至留下了明显的擦裂伤。
“张秋玉和卢天骄死亡时间虽然还不能具体判明,但推断是先于卢世刚而死。她们的尸斑异于卢世刚,是死亡之后才进行捆绑,因此没有扩散的痕迹。卢世刚则是先捆绑,然后才被杀。”
这是技术进步的好处,至少十五年前,警方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如此细致地辨明死者的先后次序。
——可那又意味着什么呢?
房灵枢的表情凝重起来:“我们的侦破技术,确实在进步,但那并不代表‘勘明死亡时间’这件事十五年前做不到。”他扶了扶眼镜:“至少三桩连环案当中,我们能确认,凶手是先杀死家中最身强力壮的一方,然后才对妇孺进行剿杀。”
他的娃娃脸在电子屏的微光下,有一种奇异的郑重,并不可笑,是令人感到尖锐的敏慧。
房正军目视他的儿子,此刻他并不感到自豪,只觉得急切。那急切的心情远高于自豪,是对同行的一种无自觉的嘉奖。
——回到案情上。如房灵枢所言,先击杀家中的壮年男子,威慑无力的妇女儿童,对于金川案的凶手而言,这是最安全的做法,也是行之有效的攻击策略,能最大程度地简化他的行凶过程。
但凶手要杀就杀,并不存在折磨和□□的现象。
曲江案却展现了另一种模式,在细枝末节上区别于金川案。
那其中似乎包含|着一些刻意的态度。
房灵枢抬起头来:“我想有另一种可能,那是大家都不愿意面对的可能,也是最棘手的可能——曲江案的凶手,与金川案也许并非同一人。”
他的声音尖锐地敲在所有人心上,这是大家都不愿意面对的问题:“我怀疑,这是模仿作案。”
稍停一停,他点开一张尸检图:“我带着这个疑问,和法|医仔细勘察了三具尸体,和我想得一样,卢世刚的颈部有明显的骨折痕迹,胸|部,脑部,膝部,都有不同程度的软组织挫伤和断裂伤。这说明他死前曾经遭受殴打,但未致死,凶手是刻意卸除了他的反抗能力,然后经过一段时间,才将他彻底杀死。”
也就是说,卢世刚被凶手反捆双手,一直处于无法反抗的状态,他很有可能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妻儿死在面前。
随后,凶手才这个一家之主捅死,仿佛是一场首尾呼应的表演。
凶手不仅仅是想要他死,还蓄意要他经历一场精神上的酷刑。
众人推想着当时的情景,都不免渗出一层毛汗。
这是大家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形——纵观全球的经典连环谋杀案,最可怕的莫过于模仿杀人。这是一种暴行的传染。
一个人的杀人,总有其动机可言,无论这个动机是否合乎情理,它都还是独立的、不会轻易示人的。但当一个杀人模式被奉为经典,单纯为模仿而模仿的时候,杀手的数量就无法控制了。
它会像病毒一样不断复制,一次成功的尝试,会有难以想象的连|锁反应,第一个凶手的心态暂且不提,对后续所有的模仿者而言,每一次成功模仿都是巨大的嘉奖。
“逸乐犯。”房灵枢说:“当杀人变成一种学习和乐趣的时候,我担心这个模仿者无法|像始案凶手一样控制自己,他可能很快就就会再犯。”
那就意味着,整个长安市的市民,都被笼罩在袭|击的阴云里。
他们变成了练习杀人的道具。
陈国华和其他几个派出所的领导,脸色都难看起来。
房灵枢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他说得太对了,“棘手”,对的,就是棘手。大家不是没这么想过,但本能地不愿意这样去想。
如果真的是模仿作案,那么危险程度是远高于金川案的,这就意味着全市都要进入警备状态。
旅游节怎么办?多少人辛辛苦苦了半年的事情,如何收场?
房灵枢却不肯放过他们,他直起身来,用一种不高不低的声音款款发问:“各位领导,你们不是想不到,你们是不愿意那样想。”
他的父亲抬起头,陈国华也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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