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仲妫却压低了声音说:“我有个箱子,装了点不该让旁人知晓的东西,我阿姊要是知道我带那东西回去,会骂死我的。我身旁的人都听我阿姊的,若让他们发现,定然会告诉我阿姊。你们两个过来搭把手,帮我把那个箱子藏到其他箱子里头去。”
人家姑娘都这么说了,他们两个不过是圉隶而已,哪里能够拒绝的了的,便跟着仲妫蹑手蹑脚地去了她所居的院落。院中果然散落着几只箱笼,看着都长得差不多,仲妫指了指其中的一只,说道:“你们帮我把这个箱子抬到马厩去装车。”
那箱子不大,阿彤便走上前去,正要抬起,却不料那箱子却重若千钧,竟然无法单手拎动。他只得双手合抱,吃力地将箱子抬起一点,可很快就被那重物压得挪不动脚了。
翟山月也没想到这箱子竟然那么重,赶快上去搭把手,一旁的仲妫不停催促:“趁他们还没发现,赶紧将这箱子装车,快呀!”
翟山月和阿彤两人合力,才慢吞吞地将那箱子挪去了马厩。幸好现在魏家仆婢都忙着伺候宴饮,竟然没人发现他们。
阿彤将那箱子装在了仲妫的辎车之上,强迫症又犯了,硬是把箱子按照重量排齐。原本在车上的几个箱子都装的是轻便的衣物,没什么重量,翟山月终于知道这仲妫为什么要叫他们两个来帮忙了——那么重的箱子,和装衣服的箱子也差得太多了一些,魏家的仆从就是傻也能分出来这里头装的东西不对劲。
搬完箱子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地靠着车辕歇息了一会儿,仲妫倒是笑意盈盈地说:“到时候等到了咸阳,你俩也帮我掩护一下。”
翟山月有些不解:“为何不把那些重物分散到别的箱子中,这样每个箱子的重量也差不多,平常的奴仆是感受不出差别的。”一个超级重的箱子和许多个略重的箱子,哪个更加引人注意,不言而喻。
仲妫却说:“这里头东西倒还真不能同衣物同放。”
她倒是不避嫌,大大方方地扣开了在那箱子上的机巧锁具。那锁具看着精巧,同寻常青铜锁无异,走近才能看出后排竟然是一层的暗纹,将那暗纹拨对了,才能解开机关。
掀开箱子,箱中正如翟山月所猜想一般,是一批铁器,形状怪异却处处透着精细。
阿彤不明就里:“这些是什么?”
仲妫说:“家师出秦的时候留在函谷关,正好被我讨来了。”言辞间带着一些炫耀之意。
许是知晓这两个圉人不过是公子涉之奴,且年岁尚小,因此仲妫在翟山月和阿彤的面前非常放得开,不像在魏家仆婢那里一般遮遮掩掩。她拿起一个机巧给阿彤看,说:“这东西看着简单,其实非常复杂,有九九八十一种变化。”说着,便十指翻飞地演示给他看,又诱惑道,“到了咸阳,你若帮我,我便将这个送给你。”
阿彤被她那行云流水的动作给唬住了,那机巧每变换一次,各个关节之间严丝合缝,竟然找不出一丝缝隙,又看那一箱子的铁器,心中顿时发痒起来。
彼时青铜还是上等人才能用的了的玩意儿,加上这机巧变化间极大地满足了阿彤的强迫症,他还真的颇想要这个东西。
仲妫却只在他鼻子下头晃了一眼,立刻又收回了箱笼里头,合盖落锁,挑着眉望向他:“可否?”
阿彤踟躇了一下。铁是稀罕物,他的确是很想要,可这毕竟是铁,除了做机巧之外,更常见的用处是锻造武器。他在那那箱子里头,也看到了一些类似箭镞之物,更不敢保证这箱子下层有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若是答应了仲妫,万一给公子涉惹上麻烦了该怎么办?
翟山月却舔了舔唇,说道:“可!”
阿彤连忙拽了她一下。
翟山月却恍然未觉,反倒兴致勃勃地问起仲妫:“小君,这些东西都是贵师制作的?”
仲妫见她有兴趣,颇为炫耀地说:“家师不过留了些零件,大部分还是我自己组装的,不过要背着阿姊,没装多少。”
翟山月舔了舔唇:“昔老子过函谷关留下道德经,今有贵师过函谷关留下恶金匣,贵师一定是个大人物!”
仲妫笑起来:“公子涉之隶人,懂得还不少!然家师不过是一云游客罢了。”
翟山月说:“那小臣帮小君,小君可以赐小臣别的么?”
仲妫爽快答应:“可!你要什么?”
翟山月高兴地说:“小臣想要把韩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