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无福消受这份深情。你说这郑家三娘子也是厉害,成婚才多久呢?我瞧着这段时日,将那刘易尧拿得死死的——这段时间叫他习武只怕也是那个丫头的主意。”
高淑妃说:“那新世子妃不是太子妃的亲妹妹么?”
听高淑妃提起郑珍容,冯皇后的眉心微微一皱:“两姐妹还真是不同。果真不是同一个阿娘生的。二娘的手段还是上不得台面了些。”
“怕她心里还憋着气呢,娘娘得去劝劝她,免得她又对她妹妹下手,反而坏了娘娘的大计。”高淑妃说。
“也是,如今那郑三娘得好好的留着。她要是能在近期怀上刘易尧的孩子就更好了……”冯皇后沉吟了一下。
到时候幼子娇妻留在龙都,刘易尧就算在河西,也是被斩了四爪,拔了獠牙的老虎,还有何畏惧。正好借着吐谷浑断了刘家的根——至于郑珈荣和兔崽子,她不信在宫里她们孤儿寡母能做什么妖。
冯皇后的算盘打得响亮,慕容焕可是不乐意去思考这些毒计。他被镇西王的声名困了二十多年,河西从来都是只知“大单于”、“大公主”,不晓得他这么个皇帝的。
可他偏偏又动不得。当初诛杀了慕容康平是借了龙都各胡姓部落的力的,他晓得那帮子兵的能量。刘景当年并未直接参与镇国公主的改革,只在最后兵乱的时候用兵威慑了一番,那帮勋贵同他无大仇,不少还很仰慕他的军功,将他圈禁已经是底线了。若真在龙都把他唯一的儿子弄死了,定会让其他的胡姓贵族寒心。
他只说着:“这事儿你同国舅去妥善处理了吧。”
冯皇后拿着折子说是,又让使女呈上了药碗,慕容焕就着高淑妃的手将那药物喝了,高淑妃又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蜜饯。
甜得他的后槽牙一阵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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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巳之节时龙都终于从冰天雪地的寒冬中微微脱身,露出了三两分春意来。东西二市恢复繁华喧闹,芙蓉洲畔往来如织。春风上巳,最是踏青赏花之佳节美景。
就连汉姓高门最不屑与胡人为伍者,都出门去芙蓉洲上占那临水的长亭,采水畔的艾青,好从那帮不懂风雅的胡人手里抢来最好的位置,玩上一轮曲水流觞。
龙都的春夏太短了,天一暖大家都倾巢出动。
只是刘易尧却还扎在那小院之中。
每夜每夜,他在昏沉之间都会梦到他父亲崩殂。实际上他自出生后一直在龙都,甚至连刘景的面都未曾见过。偶尔他会梦到年轻时候的翟融云、慕容康平,她们的身边有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却看不清面容。
大约是从未见过,因此根本想象不出刘景长得如何吧。
可相连的血脉的力量,让他能清楚得感觉到,他的阿耶身在险境。
三娘说得不错,刘景未到耳顺之年却身患重病,只怕如今的河西已是险象环生。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多久做准备。
三娘也在准备。
有一夜他从梦中抽搐着惊醒,三娘竟然还在挑灯为他记录河西诸部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她扑过来替他揉捏抽筋的小腿,叫人来给他递热的羊奶,他瞧见她眼下青黑的眼圈。
她摸着他被冷汗浸透的发,说:“你阿耶知道你如此,定当欣慰的。”
可他或许此生都无法在他阿耶或者的时候,再见上一面。
尔朱光并不会因为他是他的“大单于”之子而对他有所放松,甚至一直很看不起他的羸弱。但他绝对不能在这个红发羯人面前表现出任何的疲累来。
三圈跑过,他手抖得都拉不开弓。
尔朱光斜睨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世子是累了?”
他微微皱眉,拇指上的木扳指上头已经有了一道浅浅的凹槽。
身后突然响起一串脚步,他听出来是刘奕平。
这段时间刘奕平也被贺赖孤押着习近身搏斗之术,好让他将来能尽忠护卫他,每日每日也都是累得像条狗一样,就差甩着舌头喘气了。
他满脸都是大量运动后的血红,汗水挂在赤.裸的上半身上,沿着肌肉的纹理往下滚,身后贺赖孤倒是一脸的气定神闲。
“世子,”贺赖孤说,“世子妃问你现在有没有空。燕南的徐先生到了,这会儿就在书院里。”
刘易尧皱了皱眉。
徐纵倒是真来的准时,说了春风上巳的时候抵达,就真在三月三,不偏不倚。
三娘请徐纵出山的时候,用的是镇西王府的名义,他也不好将所有的事情全都交给三娘来做——这几个月为了能让他专心习武,三娘担了太重的担子了。
他随手扯过一条汗巾,擦了擦脸上滚落的汗珠,道:“我去沐浴更衣,很快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