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了么?”
他低沉的声音凑到了她的耳畔。
康平只觉得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得推着他连连抗议:“你别叫我平平——平平不是你能叫的,别没大没小了你!”
可是刘易尧却不由分说地将他的脑袋埋进了她的颈窝里头,伸出了舌尖像是一条幼犬似的嗅探舔舐,直让她身体僵直几乎不能动弹。
他的手熟练地探往她的后背,却没有摸到熟悉的伤痕,他先是一怔,旋即却笑了出来。漠北的烙印已经不在她这具躯体上了,康平和耶易于都已经获得了新生。
可他们的灵魂依然契合。
他轻叹一声:“分明是你允许我叫你平平的。”
康平被他微微发凉的手指贴在了脊背之上,慌得想要逃离,却被刘易尧扣在怀里动弹不得,她抬手想要使出一招擒拿,可刘易尧却对她的动作套路熟稔得很,一把锁住了她的手腕。
康平心中一惊。那个曾经肉呼呼软绵绵的小男孩现在已经拔节成了一个颀长的青年,他一路风霜,满脸的胡茬,有些微微发硬地贴在她颈部的皮肤上,猫一样的磨蹭。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几乎要带上了哭腔:“阿尧,你不要这样。”
他笑了下:“怎样?”
前世,一直都是她这般对他作恶,现在角色调换,她就受不了了么?
熟悉的绵软感觉往身下游走,他探入她后背的指尖激起她一阵战栗。康平不是没有经历过人事,可那些都已经太过久远了,记忆都有些模糊。
她只记得和耶易于的每一次,一开始都像是战争似的激烈,她如同一团火焰滚过去,却被耶易于解构重排,揉成一滩水。刘易尧此刻的温柔也像是要一点一点拆开她的骨骼,想把她再度融入他的骨血一般,灵巧地抵挡住她的冲动怒气,将她的力道全部化解开来。
她甚至都没有精力去思考为什么刘易尧能如此快准狠地找到她的每一处敏感点,她的脑袋像是被割掉了,完全无法运作,等她再度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刘易尧整个罩住了。
她怒极,曲起膝盖想要将他踹出去:“你想让你的腿伤崩开么?”
刘易尧却依然埋首在她的颈窝之间,闷闷地说:“那你让我抱一会儿,平平。”
她简直要炸开毛来:“你别叫我平平!”
刘易尧却恶劣地笑了笑,舔着她的耳垂,道:“原来我刚刚知道你是平平的时候,我还在想,为什么我这么傻,这一年来竟然一直没有发现你就是她。你对河西那么熟悉,你对镇国公主的每一个政见都了若指掌,郑家三娘就算是母族出自陇西,也断不会知道得那么清楚,我为什么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没有一早就发觉你就是慕容康平。”
他的声音因为某些难以言说的原因透着沙哑,完全不是曾经的少年声调,如同一块上好的缎摩挲着她的鼓膜。
她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中泛起熟悉却又陌生的情.潮。
康平浑身战栗。
刘易尧掰着她的脸,就像她前世无数次对耶易于做的那样,让她那双黑眸对上他浅色的瞳仁。他清亮的眼神此刻有些迷蒙,叫人心神荡漾,而慕容康平那张柔和得和前世截然不同的脸上,也出现了罕见的惊慌失措神情。
刘易尧啄了一下她的唇,道:“然而后来我还是庆幸,因为我终于知道这十年之间,在龙都我并不是孤身一人。”
“你一直都在陪我。”
舌尖探进去,康平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反抗了。
刘易尧庆幸自己还保留了耶易于的记忆——这个世上大概除了耶易于,没有人能知道什么方式可以让这个浑身是刺,几乎武装到牙齿的女人卸下防备了。
康平很想抬拳揍他,把他摁着打一顿,叫他不要这样以下犯上——
之前不知道她是他平姨的时候,他想对她做些什么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为什么还这样没大没小的!他到底是随了谁的性格!
可是她却也只能想想了。身体完全不受她自己的掌控,甚至还开始自发地迎合。康平捂着脸差点要哭了出来。
她好恨自己为什么不去反抗他,可是想来想去却找不到能够反抗他的理由。
刘易尧知道她的每一处弱点。
他在不知不觉之间解开了她的束缚,冰冷的空气落在光洁的皮肤上头激起一串的疙瘩,他的手掌挪过去将它们一一抚平了。
他还记得前世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的发贴在额头上,日光打出一轮的金色,他就想,要将这画面刻在心间,永生永世都不能忘却。
三十年的岁月之间,他们分别死去又再度重生,兜兜转转却又回到了曾经的原点。两个人的皮囊都换了,可灵魂却还是三十年前在漠北河西抵死缠绵的那一对。
他现在是谁,她现在又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他拿开了她捂脸的手掌,对她说道:“平平,你看我,你记住我现在的样子好么?”
康平睁开迷蒙的双眼,瞧见他额间一层细密的汗水,只觉得熟悉万分。
他低头俯身,亲吻她的泪水。
尽管她现在长了一张不属于前世那个镇国公主慕容康平的脸,可她还是那个慕容康平没有变。
他摸到了熟悉的湿润,恶劣地笑了起来:“你还是记得我的。”
慕容康平瞪着眼睛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可刚刚想要好好思索一番,却被一道电流贯穿,她尖叫了一声,想要躲避,可想起刘易尧的那条伤腿,活生生地慢了半拍。
就这半拍之间,节奏就被他控制了。
康平的脑子昏昏沉沉地想,上辈子和耶易于也是这样,每次都是她强撩,结果最后的主动权还是会被他抢走……
半迷糊半清醒之间,她突然听见刘易尧问:“耶易于死的时候你在想些什么?”
康平偏过脸去:“你怎么知道的这些。”
刘易尧笑了,他以为全天下只有自己那么蠢的,她在他身旁那么久了,他却认不出来。原来她也并没有这么聪明的么,是他暗示得不够明显么?
他逗着她问:“我在河西听说,你前世一直没有成婚,是因为耶易于么?”
康平只觉得好热,不知道是因为被他滚烫的体温贴着,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让人羞愧到发狂的事情。他的衣领敞着,那枚法拉瓦哈落出来就掉在她胸口的皮肤上,灼灼得烫人。刘易尧的身高比她现在这具身体高太多了,她被压着像是被罩进了一只穹庐。
她嘴硬地说:“小孩子别问那么多大人的事情。”
刘易尧几乎要气笑了,他终于在她的脸上看见了十六岁慕容康平的神情,他说:“你为什么还把我当成是小孩子?别自欺欺人了。”
康平扭了两下。
她当然已经感受到刘易尧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是个正常的、有欲.望的青年,某处张牙舞爪地贴着她宣誓主权,就算再迟钝她都能感觉——何况她压根就不是什么迟钝的人。
“平平。”他的声音很和缓,可是落在康平的耳朵里头几乎带着让人迷醉的诱惑。
刘易尧叹息了一声:“平平,你忘了?在漠北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对我说,赐我叫你平平的资格。这世上独一份的。”
康平瞪大了眼睛,几乎要弹起来:“你说什么呢!”
刘易尧说:“对不起让你一个人等了那么多年。我来得太晚了。”
康平只觉得脑子要炸开了,她一跃而起,几乎是暴跳如雷地将他死死按住——这会儿她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了。“你再说一遍?!”
他被她按着,抬手捧着她的脸,几乎想要望进她的眼底,窥探她的灵魂:“平平,我来晚了。”
他又问:“你还想给我找什么妻子么?”
“死鱼——”康平怒叫起来,跨坐在他的身上,她怎么那么蠢呢!他叫她第一声平平的时候她竟然也没有想到,她后槽牙磨的吱嘎吱嘎响,亏她还因为自己瞒着他而愧疚许久,原来他也瞒着她这么多年!
“你想太美了,你还想要老婆?”康平一口咬在他的胸口上,咬牙切齿,“我要和你和离!做你的孤家寡人去吧死鱼!”
她这两辈子,经历了无数的生死,她的亲人,朋友,爱人次第离她而去,她以为自己将要孤苦一生了。
她甚至都打算好处理完刘易尧等事情之后,直接遁入空门算了。她也累了,汲汲营营这么多年,她也该休息了。
刘易尧的手按在了她的背上,将她往自己的胸膛按去。他的心跳坚实有力,从三十年前的漠北一直跳动到如今的河西。
他说:“如今我终于有能配得上你的身份了,平平,我不会再离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