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含混不清地说:“唉老裴,你怎么就这么好骗呢?”
她哆哆嗦嗦地摸到了他的命门。
裴希声的浑身滚烫起来,呼延丽贴着他,语气还是一贯的轻挑:“这回暖和些了。”
裴希声的脑子像是锈住了,一边仿佛有人在说“停手,不能错上再错了!”一边又有人说“反正已经做过一次了,一次和两次又有何区别?”他脑内的两方角力让他踟躇不定,不知道该不该拒绝,情潮的汹涌更是让他无法集中精力思考。未等他权衡好,只觉得脑子里白光一扇,竟然喷溅而出,弄了呼延丽一手的粘腻。
呼延丽也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才没动两下吧?她还等着裴希声要死要活得反抗呢!结果先来的是这个……?!
两个人僵在窄小的行军床上大眼瞪小眼得瞪了一会儿。
裴希声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吓得差点滚下床去,被毡子兜住了。倒是呼延丽反应迅速,一把拽住他,手上残余的神秘液体也抹道了他胳膊上:“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你——”那么快。
“我——”裴希声脑子里像是有爆竹裂鸣,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你——”
呼延丽一把将他拽进怀里,拍拍他的后背:“没事没事,没啥大不了的。”
这算是什么鬼的安慰!
他喘着粗气,正要推开她,却听呼延丽又说:“嗯,一定是偶然的,咱们再试一次,下回肯定不会这样了。”
他一怔,竟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想法。
而事实证明,和呼延丽在一起的时候,绝对不能被她的思路牵着走,否则下场极其惨烈。
裴希声终于证明了自己确实只是偶然,证明完,仰面躺在行军床上喘气的时候才似魂魄归位,惊觉自己方才到底做了什么荒唐事。
可把他带进沟里的那位,却早已敏锐如脱兔一般,一完事儿就扯了自己的大氅箭一般地冲出了军帐。
未几,军中鼓声大作,柔然人进攻来了。
裴希声翻跃起身,看见自己白色羊皮毡子上红红白白的印迹,脑子里警铃大作:被骗了!
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这一夜是无比清醒的,却竟然蠢到被她牵着鼻子走!
他怒气冲冲地提了把刀冲出去,营中四处都是奔跑呼号之声——他还怎么找呼延丽算账?
他只得咬牙戴上兜鏊,心里想:等把这帮柔然人灭了,慢慢和她算账不迟。
但柔然人知道,此次在瀚海若败北,那就将彻底失去南方的草场,因此他们的反攻凶猛惨烈。裴希声作为中军主力,前锋副将,杀得几乎红了眼睛,这场仗从小雪打到三九。直到他和康平的那支队伍被围困在瀚海之滨的一个冰窝子里头半个多月,没有粮草,没有御寒之物,手下士兵冻死大半。他抱着冰凉的盔甲,冻得意识涣散,脑子里想的还是,这仗打完,他要去找呼延丽算账,否则他就真的不姓裴了!
算账、算账、算账……不能被冻死,还有好多笔账没有清算……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后军的营地,在一群嗷嗷叫的伤员之间,他看见自己被包得结结实实的手。翟融云穿着一件灰白的兽皮坐在他的床头,看见他醒来,皱了皱眉:“你真是命大,发现你的时候都已经被冻成冰坨子了。”
裴希声开口第一句话:“呼延丽呢?”
翟融云微妙地皱了皱眉:“她受了点伤,不能再待在军中了。所以回河西去了。”
还能往河西跑,说明伤得不重。他咬着牙想,躲得真快。
翟融云继续说:“这回为了把你们从冰窝子里带出来,折了不少人。但幸好你还活着。”
他这才有心思去问战况,得知死伤了大半,但到底把瀚海拿下了之后,他呼出了一口气,又问:“那公主没事儿么?”
翟融云说:“不太好,受了重伤,耶易于也……”
他的心中一咯噔,急匆匆想要坐起来,可冻伤的关节和身躯僵硬得像是一块朽木。翟融云按住了他,“阿景现在在阿平那里,你去了也是添乱。好好养伤吧……医士说你这次伤了根本,将来可能没法……”她顿了顿,“子嗣上的事情,你看开点。”
裴希声微怔。
翟融云又说:“阿丽她,似乎有孕……我没敢多问。你……”
他顿时沉下脸来:“你不是说她回河西养伤么!”
翟融云沉默了一下。
裴希声仰面躺着:“她总是谎话连篇,我不会再信她了。”
翟融云叹息了一声,终是说道:“好吧。”
*
裴希声养好伤之后,漠北战事也结束了,柔然被打得溃不成军,三四十年内再无侵犯中原的可能。班师回河西的时候,他去找了刘景,表示不和他们一起回武威了,直接从并州往东回河东去。
刘景并未阻止。他单枪匹马地走了,就像漠北刚刚开战的时候单枪匹马地来。
很多年以后,柳氏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他和呼延丽的往事,暗地派人去了河西打听,得知真的有个叫呼延西坨的孩子。柳氏背着他去河西把人找了过来,他才相信当初呼延丽说她有孕,倒还真没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