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你嘴里那颗荔枝。”
俞宛如只能轻声窘迫地说:“我嘴里没有荔枝,你吃罐头里的吧……”
她一面说,一面不住往门口看去,希望安妈妈能够早点回来,但是又怕安妈妈现在就推门进来,撞见两人这样靠在一起的画面。
萧安澜看在眼里,肚子里却还是憋着坏,“没事,你嘴里没有荔枝,但还有荔枝的味道,我看到你嘴唇上还有糖水,我尝尝味道就好。”
俞宛如吓得赶紧把嘴巴捂住,偷偷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急急摇头说道:“没有味道了,已经没有了。”
萧安澜不依不饶,“我不信,我得亲自验验才行。”
他慢慢靠近俞宛如,缓缓的低下头。
俞宛如惊得直推他,心慌意乱:“萧、萧少爷,你别这样……”
她的力气不大,虽然用力顶在萧安澜胸前,但他如果想要靠近,还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办到。
萧安澜没有再逼近,而是说道:“叫萧少爷太生疏了,宛如,叫我的名字吧。”
俞宛如抿着唇,没好意思叫出口。
萧安澜轻声哄她,“乖,叫一声就好了。”
俞宛如飞快地抬头看他一眼,小心确认道:“叫一声,你就放开我吗?”
萧安澜没说是或者不是,只不明意味的应了一声。
俞宛如以为他答应了,咬着唇,窘迫的为难了好一会儿,才极其小声道:“……安澜。”
萧安澜又靠近了一些,语气轻柔,“再叫一遍,我没有听清。”
他近得几乎要碰上俞宛如的发髻,俞宛如抵在他胸口的手赶紧用力,慌道:“安澜,你别这样……”
她的声音总是轻轻柔柔的,眼下急了,便多了几分娇脆,听着如百灵鸟一般婉转。
萧安澜屏着气息没说话,也没有动弹。许久后,他才轻轻吸了一口气,缓缓退开。
真是要了人命,他心里想。
外边走廊上传来一些声响,是安妈妈回来了,她似乎在和替她带路的侍应生道谢。
俞宛如松了好大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感觉安心了。
正在此时,原本已经退开的萧安澜飞快地靠近,在她唇上用力嘬了一口,然后不紧不慢地起身,坐到对面沙发去。
他刚落座,门就从外面被打开,安妈妈笑着走进来,说:“小姐,这饭店里的人可真热情。哟,萧少爷忙完啦?”
萧安澜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心里仍在乎回味方才那软软凉凉甜甜的滋味。
安妈妈走近一些,见俞宛如满脸通红,眼睛似乎有些湿润,吓了一跳,赶紧靠近她,小声谨慎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边说,眼睛一边往萧安澜那里瞄。她可不是俞清那样未经世事的半大孩子,信了他姐脸红是因为闷热的话。
但是俞宛如哪里好意思实话跟她说?只摇着头,小声道:“没什么事。”
刚才萧安澜突然亲她一口,她一时惊呆了,等安妈妈回来,才觉得羞臊,连眼睛都不好意思往萧安澜那里看。
但她心里又不由得在嘀咕,这萧少爷头几次见面的时候,都还斯文有礼、循规蹈矩,怎么这两次突然就开始动手动脚了?
萧安澜回味完,看着沙发对面的两人。一个红着脸不敢看他,一个则警惕地盯着他。他清清嗓子,把自己面前那一瓶罐头往安妈妈那里推,“安妈妈也常常这罐头,味道还不错。”
安妈妈摇摇头,说:“多谢萧少爷好意,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太太该回来了,小姐,要不我们回去吧?”
俞宛如现在在这里坐立不安,听她说回去,立刻就点头,“好。”
襄安澜也知道今天是没法多留她了,不过他也算得偿所愿,便爽快地让人备车,他送俞宛如和安妈妈下楼,交代司机将两人送到家,又对于宛如道:“宛如,别忘了吃饭的事。”
俞宛如轻轻点头,眼神闪躲,仍然不敢和他对视,“好,我回去问问爹娘。”
萧安澜强忍着再去啃她一口的冲动,挥挥手与她道别。
目送车子离开,他哼着歌儿走进饭店,回到办公室就叫秘书起草与启安公司的供货合同。
今天多亏了那两瓶罐头,冲着这个,他也得和这家公司合作。
回到俞家,俞太太果然已经回来了。
俞宛如跟她说了萧太太请她去家里吃饭的事。
俞太太想了想,说:“这事等你爹回来,我和他商量一下。”
俞宛如点点头,她一直念着萧安澜早上送来的那几本书,因此,又和俞太太说了几句话,就回了房。
安妈妈则留下来,把今日的事说了一遍,又把方才自己回去时,撞见俞宛如的异样也说了。
俞太太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说:“毕竟是和萧家那样的人家结亲,他们新派的作风与我们不一样,真撞上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底还要看宛如自己的意思,她要是不愿意,我们肯定要护着她。她心里若是愿意的,小年轻两个你情我愿,只要不过了头,那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不必多说什么。”
安妈妈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俞太太又说:“不过,以后他们两个再出门,还得劳烦你看着。说句不吉利的话,他们还没成亲,就不算尘埃落定。我们也要防着些意外,想着最差的情况,若他们两个最终结不了亲,也不能让宛如吃了亏。”
安妈妈坚定道:“太太放心,我一定护好小姐。”
俞太太笑道:“也不必草木皆兵,你做事,我是放心的。”
等到下午俞老爷回来,俞太太和他商量了一番,都同意让俞宛如去萧家拜访一趟。
俞太太派了个长工去万昌饭店给萧安澜带话,问他明天中午家里是否方便,一面又把俞宛从房中挖出来,要带她去街上置办新的行头。
俞宛如抱着书不愿意放开:“娘,我那不是有一套新做的衣裳吗?那就够了呀。”
俞太太道:“你这可是第一次上萧家,不郑重些怎么行?那衣服虽然是新做的,但到底不够正式。乖乖听话,跟我去成衣铺里走一趟。等明天安澜来接你,咱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给他看。”
一说萧安澜,俞宛如脸上便有些热,不自在地转开眼,“为什么要打扮给他看?”
俞太太笑着说:“不给他看给谁看?难道还给我这老太婆看?快把书放下,咱们走吧。”
俞宛如不情不愿的,不过到底还是跟她出了门。
俞太太在成衣铺里选了半天,叫俞宛如试了足有十来套衣服,才最终定下两套,叫人改得合身些,约定了明天一大早来拿。
之后,又去了专卖女性胭脂头油的杂货铺。
此前俞宛如的妆台上只有一盒雪花膏,眼下她然要上门做客,而且马上要成亲,就是个大人了,应该要开始装扮装扮。
俞太太选了花露水、桂花头油、西洋来的唇膏和珍珠粉等等,林林总总,花了十来个大洋。
俞宛如头一次知道,这些东西原来这样昂贵。
俞太太听到她的感叹,笑着说道:“这还是掺了些咱们自己的牌子买的,若都买了西洋来的货,恐怕二十个大洋都还不够呢。”
俞宛如问道:“西洋来的比较好用吗?”
俞太太摇摇头:“有些是好,大部分差不多。不过,现在的人都爱点面子,觉得外头来的就是好的,就算是一样的东西,西洋的价格贵些,大家也还是愿意去买。”
俞宛如便沉默着没说话。
另一头,萧安澜得了俞家的回复,立刻就派人回家去告知萧太太,好让她提前做准备。
第二日一早,他就来俞家接俞宛如。
此时俞宛如还在房里,被她娘和安妈妈压着打扮。
他心中腹诽,嘴上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的,恭敬请示道:“少爷,我们去哪里?”
“去万昌。”萧安澜手中一点一点地和着节拍,嘴角微微勾着,又是那个风流潇洒的萧大少。
萧家以棉纺织业起家,如今名下有两间纺织厂,一间烟草公司,一间大饭店,还有数间铺子,柳城有上千人靠着萧家吃饭。
其中那间名为万昌饭店的西式大饭店,位于柳城最繁华的和平路,占了足有小半条街道,饭店共九层,数年来一直是柳城最高的建筑。
许多人以为这是萧老爷最大胆的一个举动,实际上这间饭店,从开始设想到筹备资金,从选地建造到真正营业,全是萧安澜一手促成的,连如今饭店聘请的管理人,都是他在国外的同窗。
他留洋数年,期间回来两次,为的就是筹划这间饭店。
汽车穿过繁华的大街,驶入饭店铁艺围墙大门,停在小广场上。
门口早有机灵的侍应生迎上来,为萧安澜开门。
热浪席卷而至,萧安澜一路走,一路解下礼帽领带往后抛,“周晟在不在?”
侍应生熟练地接住他抛来地东西,道:“周先生在901等您。”
周晟比萧安澜大两岁,两人少年时只能算点头之交,后来出国留洋遇上,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两个老乡才真正成为至交。
他今年才回国,周晟比他早一年回来,一直帮他打理这间饭店。
万昌饭店为欧式建筑,整体外墙红白相间,门厅白色石柱上雕着精美浮雕,顶部是一座钟楼。
一楼大堂,地面全由乳白色大理石铺就,顶上一盏盏古铜雕花吊灯,典雅而又华丽。
一二层设有西餐厅、豪华舞厅、理发店、成衣店、电报收发处,甚至是汽车租赁处等等。
三楼以上是客房,有单间、套间、豪华套房,顶层还有一个露天舞厅。
可以说,只要你有足够的钱,那你的任何需求,在这里都能够得到满足。
萧安澜大步穿过大堂,通过升降梯直接来到第九层。
这里有独属于他的一间套房,宽敞的英式房间内,客厅、餐厅、书房、卧室一应俱全。
周晟已经在客厅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见他姗姗来迟,笑着抱怨道:“想要见萧少爷一面,可真不容易。”
“昨天我在这里枯坐大半天,你怎么不提起?”萧安澜随手将西服外套丢在衣架上,整个人大手大脚地瘫进沙发里。
他昨日来找周晟喝酒,却被告知周先生有事提前下班,他为了躲避萧太太查问,硬是窝到半夜才回去——结果还是被逮住了。
周晟道:“我一个月里,有二十九天是给萧少爷做牛做马,剩下一天,总要让我去追求一下自我吧。”
萧安澜嗤笑,“你在饭店里追求的还少?信不信我下楼走一圈,遇见十个姑娘,其中九个是从你床上下来的,还有一个正准备爬上去。”
周晟丝毫不以为耻,“那些姑娘一个个心系萧少爷,可惜萧少爷不知怜香惜玉,我最见不得美人伤心,总要舍身去抚慰一下。”
萧安澜摇摇头,记得当年他刚认识周晟时,这人是个再斯文不过的读书人,就算身处国外那样的大染缸,一心还是只念着他那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可惜,他留洋几年回来,未婚妻早已成了别人的妻子,连孩子都生两个。
自那后,周晟就成了如今这德行。
到底是至交好友,虽知他不一定听得进去,萧安澜还是劝了一句,“你爱怎么玩都行,只是别把自己的健康搭上,不然将来后悔莫及。”
嘲讽怒骂,周晟都能嬉皮笑脸地应付过去,却最听不得别人真心劝慰,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摸着鼻子讪笑,“你放心,我有分寸。不说我了,小李说你昨天来时一脸不快,还让我今天小心一些,可是我怎么看着,萧少爷今日分明是春风得意啊?”
萧安澜哼了一声,也不再多劝,将腿架在茶几上晃了晃,“你快帮我想想,那些大家闺秀平时都爱做什么?要是请她出来玩,玩什么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