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住还是个问题,只是,现在的这点钱是绝对不可能做手术的,就是做了,后期的手术护理用药也是个问题,到时候全家人都照顾林保国,肯定没法去赚钱,想来想去,还是得赚足足够的钱再说。
楚瑜一时陷入两难,离端午还有些日子,田里的芦苇叶正在茂盛成长,这些芦苇叶是她下一步的目标,只是,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混吃等死吧?农村连电都没有,天天待在家也无聊,总要找点事情做做。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最窝囊的穿越女了,人家都日进斗金,她日进一块就不错了。
无事可做,楚瑜干脆跟秦美丽一起去上工。
一早,天还没亮,郑长卫的哨子就吹了起来,这哨子就像起床铃一样,只是提醒村里的人该起床上工了,村里人开始收拾忙活,没多久便开始往上工的地方去。
楚瑜到的时候,却见住在家前面的赵银凤来迟了,郑长卫要扣她工分,她正在和郑长卫吵架,死活不愿意扣。
为了让插秧有效率,生产队队长划分了一块块田,分给大家,不再以天计工分,而是以田为单位来记,一块地的秧苗全部插好,算40工分。
所以楚瑜上工记的不是自己工分,而是帮秦美丽赚工分。
“妈,这三块地都是咱家的?”楚瑜惊讶。
“左边这块是我的,右边两块是你凤花婶子和老妹婶子的。”
孙凤花是郑长卫的老婆,杜老妹是指导员蒋忠平的老婆,在农村,这两家的条件无疑更好一些,孙凤花和杜老妹不想苦,不想赚这个工分,就没来上工,把工分让给别人赚,想当然,秦美丽自然把这地接过来,也就等于接了两人的工分。
“妈,你能赚的过来吗?”楚瑜实在心疼这个朴实的农村妇女。
“我没事,等妈赚了钱给你交学费,让你继续上学!”秦美丽抹了头顶的汗说。
楚瑜有些感动,便弯腰继续帮秦美丽插秧,有了上次的教训,楚瑜不敢大意,一直盯着腿看,生怕蚂蟥再继续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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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下,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喊道:
“妈呀!还要我下地插秧?想吓死我?这地里有蚂蟥!有蚂蟥的!”
这声音有些北京口音,楚瑜抬头一看,却见一个打扮洋气的女生站在田埂上,一脸哭丧。
这女生真是洋气,躺着一头小卷发,高高扎起,头上扎着个蝴蝶结,在农村的水田里,这样的装扮简直就是异类,不合时宜,但也能看得出这女生家庭条件很好。
赵银凤哼了一句,呸道:“资本主义做派!应该拉出去游街!”
秦美丽和楚瑜继续干活,没有搭话,赵银凤见了,又说:“还是楚瑜本分,打扮得大大方方的,不像这些人,烫头、穿的跟妓-女似的,也不知道是来改造的,还是来享福的!”
楚瑜不明白,为什么女人总是对女人抱以极大恶意,她笑着说:
“银凤婶子,我倒是想打扮,这不是没有介绍信,没法烫头发吗?”
是的,这年头,烫个头还要介绍信。
“哎呦!楚瑜,你可别跟这些资产阶级的小姐学!你是根正苗红的工人!是无产阶级!你要有阶级觉悟!”赵银凤说话一套一套的。
楚瑜笑了,“银凤姨,你这觉悟还挺高的?”
赵银凤跟楚瑜家还有些亲戚关系,楚瑜的外婆和赵银凤的妈妈是亲姐妹,赵银凤比秦美丽大2岁,算得上是楚瑜的表姨。
“那是!”赵银凤很得意,“我天天跟在队长后面听广播,听报纸,觉悟当然高了!”
楚瑜没再说话。
忽然,边上那卷发的姑娘又嚷嚷:
“哎呀!好大的蚂蟥!还有虫子在水里游来游去!妈呀!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半晌,又跟边上的人抱怨:“你们看,我这腿,被晒得都起水泡了!”
她这么娇气,郑长卫也不敢叫她做别的,只说:
“算了,你要是不能做,就去宣传队搞搞宣传吧!”
这姑娘的家庭应该不错,父母肯定没有被批判,像这样的关系户,就是下乡了也能得到一些照顾。
“贺沣!慢点走!等等我!”
娇小姐追着一个身形瘦高的男生往养猪场走去。
楚瑜瞥了贺沣一眼,这个叫贺沣的男人身上有股子富家少爷的书卷气,气质清俊,长相好看,像年代剧里那种出国留学刚回来的少爷。
这两人的气质跟林家庄的农田风十分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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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注意!”郑长卫忽然说:“最近有人举报,说我村的桑叶一夕之间被人撸干了,整个村子找不出一颗像样的桑树,我怀疑有人偷偷养蚕!从今天起,欢迎大家举报!如果发现谁家养蚕,我们将对该户人家游街批判!”
“难怪!我说最近的桑树怎么都光秃秃的,还以为最近村子里都喜欢用桑树叶烧稀饭。”赵银凤嘟囔了一句,又问楚瑜:“楚瑜啊,你说谁这么缺德把桑树叶都撸干了?”
楚瑜笑容如常:“姨,这种事我哪知道?”
“听说郑长卫打算今晚组织巡逻队巡逻!抓住撸桑叶贼!”
楚瑜笑容更深了:“这敢情好!”
谁爱巡逻巡逻,反正她桑叶也不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