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沉声说:“玉梅!你糊涂!孩子做错事是小,你带回去好好教育就行!可你竟然为了维护孩子帮他说谎!这是大错!你现在就去山脚下,把那10亩地的秧苗插上,算是对你的惩罚!”
陈玉梅脸都黑了,10亩地的插秧?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她领着大力正打算往家走,偏偏林楚瑜在一旁说:“三婶,我爸的救命钱被林大力花了,你看这……”
郑长卫皱眉看向陈玉梅:“赶紧把钱还给楚瑜!”
陈玉梅呵呵笑笑:“郑队长,我回头就还给她,这不是手里没钱吗?”
林楚瑜平静地说:“三婶,你这是不想还了?我可以等,但是我爸这腿没法等,他还等着这钱救命呢。”
周围人听了这话,都对着陈玉梅指指点点的,也有说王秀娥偏心的,王秀娥没讨到好处,灰溜溜地回了老大家,陈玉梅见没人撑腰,又被一村人指责,最终无奈地回屋里,不情不愿地把钱掏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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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秦美丽简直对林楚瑜刮目相看,平常她总想着忍让,结果所有人都来欺负她,没想到女儿竟然能把今天这么棘手的事情处理的很成功,还让所有邻居都说她家的好,这实在是不易!
秦美丽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她要是有楚瑜这样,这几年也不会被两个妯娌和老太太欺负了。
楚瑜对这事倒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能把这2块6毛8分钱要回来就好!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楚瑜,可这平车没接到咱办啊?”秦美丽急了。
楚瑜叹了口气:“实在不行我就背着去吧!”
“我明天也不去老师家,帮你背!”工作回来的林楚青咬牙说:“咱们姐弟几个,每人背一麻袋,五块钱能赚到了!苦就苦点,也不能让人瞧不起!”
林楚瑜叹了口气,这年头交通实在不发达,连平车都没有的日子,实在是太不容易过了。
谁知,就在这当下,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美丽?你在家吗?”
秦美丽闻言,推门出去,傍晚的斜阳中,远远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二哥?”秦美丽喊了句。
楚瑜也出了门,来人正是楚瑜的舅舅秦立农。
“哥,你咋来了?”美丽问。
秦立农笑笑,“娘听说你要用车,就朝别人借了辆驴车给你。”
屋外,一头驴被拴在门柱上,楚瑜见了,一喜。
早上吵架,下午老太太就知道了,秦美丽有些不自然:“哥,娘都听说了?没说啥吧?”
“哎!能说啥啊?就是让你自己注意点,别跟公婆起冲突,到时候落不到理,没人说你好。”秦立农说。
“我知道了,我没事,你让娘不要担心。”
秦美丽要留秦立农吃饭,谁知秦立农死活不肯,头一回,扔下驴车就跑了。
一家人对着驴车十分感慨,同时又庆幸,有了这驴车,他们一定能多拉点桑叶去城里,来回也轻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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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全家人半夜起来帮楚瑜撸桑叶,撸好的桑叶就用麻袋扎好了,就这样,到约好的这天后半夜,鸡一叫,秦美丽就开始做饭。
秦美丽一共装了近二十个麻袋,差点没把驴车给压翻,楚瑜见了有些担心:
“妈,这驴能拉动吗?这有上千斤吧?”
“怎么不能?你姥给你找的车是大轱辘,能拉2000千斤呢!”秦美丽说道。
楚青今天请假陪楚瑜去市里,就这样,吃完饭,天还没亮,楚瑜、楚青和少安,三个人赶着驴车往市里去。
有驴车就是快,大概早上8点多,他们赶着驴车到了临淮市。
回到家,楚青已经回来了,见她一天不在家,疑惑道:“楚瑜你去哪了?”
“市里。”楚瑜也没隐瞒:“我本来想买两台缝纫机,结果没有工业券,人家根本不卖给我!”
楚青听了这话,笑道:“你是不是傻?没有工业券你还想买缝纫机?你以为缝纫机是卖不出去的东西?我听老师说,要30张工业券才行!”
“是啊!”
楚瑜一时有些泄气,这工业券20元工资才发一张,但林家没有拿工资的人,去哪找这工业券?
“你真想要?”楚青问。
“那当然!”楚瑜打定主意要这工业券。“姐,你知道哪里可以弄到工业券吗?”
楚青笑了,“我当然知道!我就有!”
“什么?”楚瑜惊讶:“你有工业券?”
“是啊!”楚青笑着回抽屉里掏出一叠工业券,发黄的纸张上印着红色图案,上面用繁体字写着“壹张券”“叁张券”,竟敢有厚厚的一叠!
楚瑜惊讶极了,不敢相信地看向楚青:“姐,你哪来的工业券?这有很多张吧?”
“有四十多张呢!”楚青很自豪地说:“买缝纫机是我的理想,我跟老师学徒这两年,老师有用不完的工业券都会被我要来,碰到上班的同学我也会找他们要一点,不知不觉就攒到40多张了,可没想到,券攒够了,钱还没赚到呢!”
楚瑜惊喜极了,她笑道:“姐!你真是我的救星!借你工业券用用,回头我再还你!”
“姐妹俩说什么还不还的!拿去吧!反正我也买不起!”楚青很洒脱地挥手。
楚瑜笑着拿了工业券,临睡前拿出工业券,高兴地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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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陈玉梅一直鬼鬼祟祟地朝林楚瑜家看,楚瑜知道这人已经怀疑他们家了,毕竟,农村这点地方,家家都穷的要死,说不好听的,村子里谁家吃了顿肉,满村子都闻到香味,陈玉梅住的这么近,不可能一点没有察觉。
楚瑜心里对她早有防备,也提醒自己要小心,不要被她抓到把柄。
“妈,你回来了!”楚瑜放下扫把,把拉着林保国去看病的秦美丽和林少安迎进家门。“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爸这腿还有得治吗?”
秦美丽听了这话,直抹眼泪。“镇上的医生说没治了,要治就必须找专家去截肢。”
“什么?截肢?”楚瑜差点站不稳了,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家人早已有了感情,截肢这样的事情,对任何人来说都太过于残忍。
听了消息,林家人都哭哭啼啼的,楚瑜见状,皱眉道:
“妈,镇上医生技术差,咱们可以去县里看,县里不行就去省里看,你先别急,我明天就拖芦苇叶去卖,等钱多了,咱直接带爸去临淮市里看。”
听了这话,秦美丽的情绪缓和了一些,她看着默不作声的林保国,问楚瑜:“能行吗?”
“可以的!先别泄气,大城市的医生总有办法的!”楚瑜坚信。
她的保证像是定心石,让所有人都不再那么慌乱了,一家人默默吃了饭,各怀心事地去休息了。
林保国心如死灰一般,闭上眼,长叹一声。
“姐,明天你陪我一起去临淮吧!我想买缝纫机,让你给我把把关。”
“行,楚瑜,你开口姐说什么都要陪你一起去!”楚青说道。
林家庄的芦苇叶已经没有大的了,小的芦苇叶也能包粽子,只是包的粽子小,卖相不好,这样的芦苇叶卖不出好价格,再者说,上次的撸叶行动已经让村里人有察觉,要是再撸下去,连包粽子的叶子都不留给村人,只怕村人会火大,追究起来对楚瑜不利。
因此,楚瑜这次直接和楚青少安赶着驴车往临淮走,这一路都是村庄,要想要芦苇叶,哪里都能撸到,就是路边的沟沟里,也有不少可撸的,这年头不像后世污染重,农药多,现在这环境,像芦苇叶、荠菜这种野地里有的东西,最肯长,到处都是的。
他们走一路摘一路,遇到有人巡逻的就赶紧跑,就这样,摘到临淮市的郊区时,一车芦苇叶就摘齐了,不过这一路有不少民兵巡逻,楚瑜也是摘得提心吊胆的,能摘一驴车,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摘好后,楚瑜放下心里,把芦苇叶盖好,便和楚青一起躺在驴车上休息,由少安来赶车。
楚瑜赶着驴车去了南城路的老工厂,为保安全,楚瑜道:“少安,你先去看看。”
车没进去,少安跑进去看了一圈,很快跑回来急道:“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
楚瑜一愣,正觉得奇怪,却听边上传来一个声音:“小姑娘,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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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循声看去,只见郑哥正躲在巷子里,对她招手,楚瑜警惕地看向四周,跟着他的自行车,一路往前走。
他们走了有四五里路,来到郊区的一个民房前,郑哥这才停下来,低声说:
“我赚钱的事,被人告了!”
“告了?”楚瑜一愣。“是谁告的?”
“哎,别提了!”郑哥叹气:“还不是我哥和我嫂子呗,见我赚钱,要跟我分,但你也知道,我这生意是和老孙合伙的,你说我咋能跟老孙拆伙,跟他们合伙?我们吵了一架,最后他们一怒之下就去告我了,还好没抓到证据,所以我只好小心点,防止有人找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