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排起了长队。
在几位花枝招展大妈的白眼中,易夏渐渐朝门边靠近,也是巧了,刚一抵达门口,就与抬头扶眼镜的老大夫对视。
一看到她,江汉卿明显的一愣,“大师,你怎么来了?”
易夏冲他轻轻点头,“在你这借点东西救人。”
华夏语言极富魅力,一样词往往有数种解法。
门外患者众多,本以为这女孩是来插队,听到两人的对话,才反应过来这原来是个‘专家’啊!虽然有些讶异她的年龄,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么一想,纷纷让出了道。
快速的给面前病人看完了诊,江汉卿歉意的冲众人开口:“大家请稍等片刻,我跟大师谈完,再给大家看病。”
将房门紧闭,再转身时,江汉卿面上不显,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他学艺之时师门就已经落败,在那场浩劫中,祖上传下的东西,值钱点的被师傅丢进井里,不值钱的则是放在屋里等待打砸,紧张形式过后,师徒二人本想进行打捞,可十来年过去,那堆东西早就不知飘到哪去。
师傅故去,唯一留给他的就是那枚沾满锈迹的铃铛,可他学艺不精,只能几十年将其放在一处落灰,直到前日大师看上,他才做主将那东西送出,此刻仔细想想,他的身上已然没什么好东西。
褶皱的脸上漾起一抹疑惑,江汉卿皱眉道:“大师要借什么东西?”
轻轻指了指那天放置符篆的抽屉,易夏笑笑:“我就借点朱砂与符纸。”
“老爷爷你别紧张,跟我说话随意点就好。”
怔了两秒,江汉卿哑然失笑。
他其实充满了矛盾,一方面觉得这小姑娘没什么可怕,另一方面又总忍不住想起她的高超手段,秉承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心中自然有些紧绷。
“好好,我不紧张。”微松了一口气,他朝诊室的隔间走去,半分钟后,手中抱着一只铁盒出来,“都在这了,大师,需要我回避吗?”
将眸光从铁盒转移到老大夫的身上,易夏摇头,“不用的。”
她的手中有三清铃,之所以选择来这里制符,只是为了能使自己多上一重保证,所制符篆较为简单,即使偷学,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从铁盒中将朱砂笔拿出,易夏又在其中抽取一张黄纸,未有什么繁琐的仪式,就开始抬笔在黄纸上写画,一笔落尽,纸间忽然出现一道荧光,三两秒过后,荧光迅速散去,只留下一张添着朱红笔迹的定身符。
看到这幅场面,江汉卿眼皮轻跳,双脚不受控制的向桌前迈去。
他画符时又是上香,又是请神,事先还要净身,净手,净口,净笔,且念完咒法开画之后,连睫毛都不敢动一下,饶是如此,耗费一下午心神,能成功五枚都算是他的运气。
这小姑娘画符就跟画简笔画似的,竟然就这么轻易成功了?
天道不公啊!
嘴唇嗫喏,康耀华躲开父亲探寻的目光,见大师半只脚已经跨出办公室,他连忙追了出去。
十来年日日训练的好处在这里被体现,他的身子虽然虚胖,可步履却异样轻盈,没过多久,就触到了大师的胳膊。
“易大师,您等等,咱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半小时前,您母亲在地铁上救了一个被猥亵的女孩,这一举动虽是见义勇为,可由于她将嫌疑犯打致重伤,不得不被带到警局做了一场笔录,此刻她确实是在一楼调查室喝茶,我并没有骗您。”
急切的将这两句话说完,见大师面有和缓,康耀华心中松了口气,“至于上家门找您的原因,你们班主任不是叫梁红敏嘛,我表哥,也就是刚刚我旁边的那个瘦子,他是梁老师的爱人。”
“小两口在一起经常聊些工作上的事,在刚刚撰写保释人的时候,他听到了您的名字,立刻就想起了两人最近闲聊过的内容,梁老师说您能卜会算,而我家恰巧又刚出了这么一件事,因此他才出了这么个主意,说要跟我一起上门堵您。”
眸光微敛,易夏在脑中细细梳理着刚得出的一系列信息。
半响,才再次正眼瞧他,“我妈还好吗?”
听到这话,康耀华面色忽然变得古怪,“您放心,她并没有受伤。”
不仅没有受伤,而且谁能想到,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竟然会被个娇小女人直接撂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