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的时间,没有懊悔的时间。
她要办理母亲的后事,要承受父亲有了其他家庭的事情。
画意在医院崩溃,可她没哭。
她死死的忍受着,没有再看那位叫父亲的人一眼。
默不作声的处理着母亲的后事。
直到时卿出现,出现在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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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情,画意从没跟任何人说过。
就连最好的朋友以宁都未曾讲过,在母亲去世的第一天晚上,就在高考之后的那一晚,时卿出现在了医院。
陪着画意把自己母亲的后事都处理了,他井井有条,那个时候,是时卿陪在她身边的。
有那么几天,画意差不多二十四小时都是跟时卿待在一起的。
她外婆家那边来了亲戚,讨伐自己的父亲,在医院闹了起来。
后来便讨论到了画意的抚养权问题,她父亲不愿意给钱,给外婆那边的亲戚也一样,没人愿意养她。
那时候的画意,身边只有时卿在陪着她。
她把时卿当成了在那个阶段唯一的依靠,在处理完母亲的后事之后,画意跟时卿坐在一起。
画意抬眸看着天边的夜色,浅浅的问:“时卿。”
“嗯?”时卿侧目看着她,这段时间,画意消瘦了不少。
其实也就短短三天,画意看着的瘦了下来。
“我以后就是没有爸妈的孩子了,我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画意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从小就是被父母捧着长大的,不然性格也不可能那么活泼开朗。
突然间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时间,画意完全接受不了。
这几天要不是时卿在身边陪着,画意想她自己可能早就已经奔溃了。
时卿拍了拍她的脑袋,把画意的头靠着自己的肩膀,轻轻的安慰着:“你还有我们,你还有朋友。”
画意想了想,那一晚她问了时卿最后的一个问题。
“时卿,你会不会也像我爸妈一样,什么时候离开了也不知道。”她知道自己跟时卿那会,除了是同班同学之外,没有任何的关系。
画意不知道时卿是怎么想的,但那时候,画意把时卿作为了自己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时卿当时的回答是,“不会的。”
可后来,时卿还是一言不发的走了。
没有给她留下只字片语,就那么的走了。
除了给自己寄来了一个快递之外,没有任何的东西没有任何的话留给自己了。
在那么一瞬间里,画意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才有的信仰,再次崩塌。
画意不知道时卿家住在哪里,只知道时卿是从D市转校过来的,除此之外,她对时卿一无所知了。
她甚至忘记问时卿了,为什么知道那一晚自己在医院,赶了过来,直到现在画意想起,也没有明白,那时候时卿是怎么会出现在医院里的。
……
搁置在一旁的手机欢快的唱着歌,画意回过神来,拿着手机看了眼,伸手擦掉自己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溢出来的眼泪,她接通电话。
“喂。”
时卿的声音透着电流清晰的传到画意的耳边,“画意,吃药了吗?”
那边风好像很大,画意却依旧听清楚了时卿的问话。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的恩了声。
“吃了。”
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时卿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便听了出来。
“哭了,怎么了?药太苦了吗?”时卿问。
“没。”
画意突然想起高三的时候,也是这样,那会发烧了要吃药,难受到吃下去就掉眼泪。
她没想到,时卿连这个事情也还记得。
时卿嗯了声:“画意。”他抬眸看着一望无际的天边,被太阳灼烧着,轻声:“照顾好自己,我先忙了。”
画意顿了顿,握着手机想要问那时候的事情,可在听到电话那边喊着时卿名字的时候,她只无奈的应了一声:“好。”
“等我回来。”
挂断电话之后,画意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机。
她很想问,为什么时卿不给自己留句话就走,为什么不打声招呼就离开。
难道那么久的时间里,自己在他的心底就没有半点份量吗。
可画意不敢问,她怕如果问了,是不是两人现在的这点浅薄的关系,也要断了。
怔愣之间,手机再次响起,画意看着陌生的号码,半眯着眼看了许久,直到它第二次响起的时候她才伸手接通。
“您好。”
电话那端,是轻快久违的声音:“花花,猜猜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