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偏偏天不如人愿。
她能理解为什么彼得要用他的能力去拯救世界,却不理解为什么他要耗如此大的精力,把全部的时间都用在上面,甚至连一分给她打电话的时间都不愿意腾出。
在阿比盖尔看来,蜘蛛侠,偷走了她的彼得。
彼得将带来的盒饭放在她的床前,对着她笑了一下,将盒子打开,一边从保温盒里拿出勺子,一边说道:“我已经替你去做过笔录了,但是流程还是要走的,等你身体好了一些以后,他们还是会照例来问你几句话……”
阿比盖尔静静地倚在床上,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彼得,却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他似乎依旧和从前一样,只是两个人之中似乎隔了一层薄薄的墙,如此近地距离,却如此疏远。
彼得就坐在她身边,他的头发孩子气地翘起一撮,在阳光下呈现微微的褐色,柔顺的短发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看起来温顺又可亲,那双明亮的眸子抬了起来,映着阳光,微微笑着看着她,本该令人温暖,可是阿比盖尔静静地望着他的眼睛,却觉得如此冰冷。
彼得像以前那样,端起了手里的饭盒,将温度保存地恰好的汤舀了一勺,似乎想像过去那样喂她,却被她不动声色地拂开了手。
阿比盖尔接过的饭盒,客气地说了一声“谢谢你”,自顾自喝着梅婶做的汤。
彼得怔了一下,似乎为了掩饰尴尬,转过头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对了,警察说还有一点问题,那个‘白衣狩猎者’理应是一个十分聪明的疯子,可是他被送往医院以后却变成了一个植物人,甚至彻底丧失了自我意识,他们都说他……”
阿比盖尔的手一抖,勺子里的汤洒了出来,溅了病号服一身。
彼得赶忙起身给她擦衣服上的汤,阿比盖尔静静垂着头,低低地又说了一声谢谢。
彼得听见那第二句谢谢,察觉到了什么,给她擦拭的手顿了一下,笑了笑坐下。
阿比盖尔抬起眼睛,很小声地问:“他们说什么?”
彼得见她同自己说话了,连忙回答:“说就像一具活着的尸体。”
阿比盖尔心虚,咬了咬嘴唇,垂着头,没有去看他。
彼得没有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只是自顾自说了下去:“不过,那天救你的人,到底是谁呢?他到底是怎么把一个活人的意识抽走的?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没有回答。她比彼得清楚,夺走那个人意识的,根本不是万磁王。
是她自己。
她在紧张之中让那个人发生了变化,让他的口中生长出带刺的藤蔓,却又因为害怕救他,可是大概人是死了,只是肉体被救了回来。
她很怕。
她很怕这样强大的能力。
她怕自己变成一个怪物,怕沾染上麻烦。
而且,她却在这种时候发现,彼得根本不能给她提供可以依靠的肩膀。面对着他那双眼睛,自己根本不敢说出实情。
以前呆在他身边时那种安全感、镇定感,不知何时消失了。
坐在旁边的哈利直觉气氛不对,一点都不想夹在两个人中间当电灯泡,火速假装接了一个电话,迅速起身走了。
见她迟迟不肯说话,彼得有些着急地握住了她的手:“阿比盖尔?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他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还是说他才是那个把杀人犯意识剥夺的人?”
就在彼得握住她手心的那一瞬间,一个声音猛地闯入了她的脑海:“他到底是谁?”
阿比盖尔吓了一跳,抬头去看彼得,发现他没有说话,然而那个声音却再度响起:“他为什么会吻你?阿比盖尔?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阿比盖尔茫然地看着彼得,猛地从他手中抽出了手,那个声音瞬间消失。
没有错,就是彼得的声音。
阿比盖尔尚且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眼下的一切让她不安。
她转头,定定地看向身边的彼得,轻声开口:“彼得。”
见她终于愿意和自己说话了,彼得一下子高兴起来,连忙说道:“阿比盖尔,如果你不愿意说,那就不说了,无论如何我都听你的。而且我向你保证,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第二遍——”
阿比盖尔注视着他,轻声重复:“彼得。”
彼得一怔,茫然地看着她。
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底升起。
阿比盖尔伸手扶住了眉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语声清晰地说道:“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