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方槿玉面上一黑,左右不提自己那只花瓶。
嘴上虽是赔着笑,心中却窝火得很。
方槿桐原本也没想过她会舍得拿出那只花瓶来,见她吃瘪,心中就委实想笑。
遂又起身,一面吩咐阿梧抱上花瓶,一面笑眯眯地朝方槿玉道:“那四妹妹,我去大伯和大哥那里了,你慢慢吃茶。”
方槿玉搅了搅手帕,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待得方槿桐走远,她才一瞬间变了脸色,方槿桐分明是故意的,同时方家的女儿,方槿桐却生得命好!
三叔就方槿桐这么一个女儿,穿得用的,样样金贵,一直白瓷花瓶自然不当什么。
哪里像她,四房出来的,云泥之别。
看着方槿桐主仆二人的背影,方槿玉不屑道:“尽会用些阿谀奉承,不入流的把戏来讨长辈欢心!”
她才不学她。
身后的碧桃却奈何拢了拢眉头,分明有现成的,为何四小姐总是学不会呢?
*****
方世年兄弟四人。
长兄名唤方世万,自幼学医,侵淫医术多年,小有建树。后来娶了夫人陈氏,也出自杏林之后,夫妻二人便在元洲城内开了这家“仁和”医馆,悬壶济世,在元洲一带小有名气。方槿桐和方槿玉口中的大哥,便是方世万和陈氏的长子。
二房的方世坤娶了江北富商的女儿袁氏,在京中经营药材和茶叶生意,借着袁家生意上的人脉和路子,再加上岳丈的提携,又逢上了头几年的好光景,日子也算过得殷实富裕。
四房的方世平,自小身体羸弱,方老夫人护得紧。方老太爷过世得早,家中有老夫人护着,几个兄长管束不了,便养成了游手好闲的性子。等到老夫人闭眼,尚且不能自食其力,便窝在方府内,靠着老夫人留给他的私藏和夫人宋氏带来的嫁妆过活。
方槿玉便是四夫人宋氏的女儿。
腊月里才行了及笄礼,只比方槿桐小了不到半岁。
和方槿玉不同,方槿桐的娘亲顾氏去得早,只留下了方槿桐这么一个女儿。京中都晓,方寺卿的这个女儿就是他的掌上明珠。
方世年和顾氏感情很深,顾氏去后,方世年没有再续玄的意思,房中也没有旁的姨娘和通房丫鬟。
方家偌大的家业总需要人来继承和打理,后来便从长房那里带了二子方如旭到京中教养。本就是方家的子弟,方如旭唤得还是‘三叔’。
当初四房还闹过,说三房舍近求远,四房就有现成的儿子在京中。
三岁看到老,四房的儿子教养得如何,家中有目共睹,方世年断然不会拿方家的家业来赌,遂以稚子尚幼为由回绝了。
但四房哪能这么容易死心!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是四房的小儿子继承了家业,那四房日后便成了家主一房,守着方家家业过活,简直衣食无忧。
此事还闹到过宗族祠堂,四房的如意算盘还是没能实现。
四房同三房的梁子就此结下。
所以明知大多时候是方槿玉在寻着理由找方槿桐的麻烦,四房还是回回都在方槿玉背后撑腰,处处寻三房晦气。
方老夫人弥留前,老泪纵横,交待方世年日后要多照顾四房。这个小儿子被她宠坏了,不说是非不分,浑起来得时候做事总是欠考虑的,若是分了家,只怕难在京中立足。
这些年来,方世年便多对四弟一家忍让。
一笔写不出一个“方”字,方世年就盼着四弟能早日立事,日后家中之事也好多一个人商量。
譬如孟家的事……
他能商量的,也只有长房这一脉了。
于是正月过后,方世年便在朝中告假,带了方如旭和方槿桐兄妹两人来元洲城看望长房一家。四房又存了旁的心思,死活要让三哥带方槿玉同来。
方槿桐是早就盼着元洲城一行。
一则是可以去医馆看望大伯,婶婶和大哥一家,还有大哥和嫂子生的那个胖胖的奶泡泡,岁岁;二则南北两大国手的对弈恰好定在元洲城内,是场五十年难得一遇的棋坛盛会,她寻了名帖去看。
由得如此,每日见着方槿玉那张脸,也不觉得有多讨厌了。
尤其是方才见到方槿玉恼羞成怒的一幕,心情别提多好。
可所谓乐极生悲,古人诚不欺我。
长廊转角处,她一脸笑意还未敛去,便迎面撞上来人。“哐”的一声,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就见手中的白瓷花瓶摔在地上,摔得稀碎。
方槿桐哑然,半晌,抬眸看向对面之人。
沈逸辰沉着脸,面无表情道:“你撞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