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送,这可吓坏了方槿桐,再不敢将青玉棋子放在岁岁面前,赶紧让奶娘收起来。
奶娘便笑,三小姐是没带过孩子,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什么都喜欢往嘴里送,这棋子怕是要小少爷大些时候才可以用。
方槿玉“啧啧”叹了叹:“三姐姐这幅青玉棋子,挑了这么许久,还不如我的花鼓讨岁岁喜欢呢呢!”
岁岁是很喜欢那面花鼓,握了鼓槌就上前敲了敲,还不时“咯咯”笑出声来。
奶娘便上前陪他一道玩。
方槿桐促狭一笑:“我明日再去给岁岁挑礼物。”
钟氏解围:“心意到了便好,岁岁知道三姑姑疼他,别破费了。”
岁岁听到三姑姑几个字,愣了愣,也不要花鼓了。
直往她身上扑。
逗得屋内笑成一片。
“有什么好玩的事,都笑成这般模样?”丫鬟领了方如旭进外阁间。众人都在外阁间的小榻上逗岁岁,方如旭进来便看到。
方如旭巡礼问候:“嫂子好。”转眸,又看向方槿桐和方槿玉,“槿桐和槿玉都在?”
钟氏莞尔:“三妹妹和四妹妹陪我去了趟城东,给岁岁买礼物,方才回来,正好来这里陪岁岁玩一会儿。”
方槿桐问:“二哥,你不是同爹爹一道外出了吗?”
方如旭应道:“我同三叔本来是去看望魏老爷子的,结果在魏老爷子府上遇到了熟人。那人也唤了声‘三叔’,我还以为听错了,没想到是祖父的世交之后,许久没见了。他同三叔聊得投机,就一道来了医馆,眼下正在南苑那里同三叔说话,我就来看岁岁了。”
“岁岁!”方如旭说完,便上前去逗岁岁。
听他说完 ,钟氏和方槿玉也都没有上心。
方家是簪缨世家,世交不少,也有亲疏远近,唤一声‘三叔’的大有人在,并不起眼。
方槿桐却拢了拢眉头。
方如旭果然也回过头,朝她挤了挤眼。
方槿桐无语。
……
过了小半个时辰,岁岁玩累了,趴在奶娘怀中睡着了,方槿桐刮他小鼻子也不醒。
岁岁睡了,几人也不好再留。
等出东苑,方如旭便扯了扯方槿桐的衣袖,将她拉到一处,悄声道:“我方才说的那个沈逸辰,正好二十一二上下,我看三叔喜欢他得很,就特意过来寻你。走,赶紧同我去看看。”也不管方槿桐一脸无奈,便拉了她往南苑去。
方槿玉瞥了一眼身后,不知她同方如旭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人都走远了,是明眼了不想让她跟上。方如旭虽然是大伯父的儿子,但一直在三伯父身边教养,同方槿桐如同亲兄妹一般,她也不讨这个没趣了。
方槿桐也没放心思在方槿玉身上。
再隔三四月,她就满十六了,亲事还没定下……
她知晓二哥的意思。
方如旭果真念道:“这个时候三叔见的任何一个世家子弟,日后都可能成你的夫君,二哥可是紧张得很,都帮你留意着。虽说三叔中意的人是洛容远,也保不准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譬如这个沈逸辰,就明显在讨三叔的欢心。
巧言令色鲜矣仁。
洛容远是她表兄,她同洛容远的事情一日没有定下,就难保会出岔子。
方槿桐皱了皱眉头:“他就是根木头。”
方如旭啼笑皆非:“人家洛容远的父亲是定州知府,人家年纪轻轻就在军中当上了左前卫副使,论家世,论前程,都登对。人家母亲是你姨母,三婶过世后,可是拿你当女儿看。人家洛容远只要从军中回来,都会来京中看你。这门亲事不仅门当户对,还亲上加亲,你嫁过去有姨母护着,更不会吃亏,洛容远是三叔心中的良婿。”
“‘人家’洛容远给了你什么好处!”方槿桐恼火。
方如旭呲牙咧嘴:“二哥相中他了。”
方槿桐一脸嫌弃,却还是拗不过方如旭。
临到屏风外了,方槿桐噤声。
屏风里露出两道人影,一道是方槿桐爹爹的,另一道隔了这么远,除非贴得很近,其实也看不太清,只能听个隐约的声音。
——温润,干净,像三月里柔和的柳絮。
方槿桐怔了怔,她喜欢这个声音。
似是在何处听到过。
耳朵就贴得更近了些。
方如旭也贴了耳朵上前。
这屋中的屏风本是插屏,折六扇,底座上雕了镂空的花样,扇页上是画的山水图,刚好能将厅中视线隔开。六扇屏风大小适宜,也风雅,却不如八扇和十二扇来得稳。
方如旭凑上前去时,脚下一滑,没踩稳,便顺着屏风扑了下去。
方槿桐尚未反应过来,也跟着屏风一道扑了出去。
“哄”得一声,两人摔得人仰马翻。
方槿桐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