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比如今现状,只觉得讽刺,鼻子一酸,差点儿流下泪来。
她说:“没写了。”
她还想说很多:我写不出来了、我考公务员了、我还是没谈恋爱没结婚……
但话太多,她说不出口。
母亲说:“怎么就没写了呢?你不是很喜欢这个吗?”
曲乐白看着母亲如水的眼神,差点儿就要将事情和盘托出。好在最后忍了一下,勉强微笑道:“忙不过来。”
嫂子说:“就别问了吧,乐乐她自己有主意。”
“嗯,对对……”
嫂子怀里抱着孩子,不知为什么,孩子神情有点儿倦怠,揉了揉眼睛。
“荣荣,快叫姑姑。”嫂子捉起小朋友的手,对着曲乐白挥了挥。小朋友看上去有点儿呆滞,但还是咧嘴笑了,叫:“姑姑!”
“口水!”嫂子用一张卫生纸蹭了蹭小朋友的嘴角。
曲乐白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笑着说:“真可爱。”
小朋友伸手抓了抓曲乐白的手指。
有了小朋友荣荣作为话题切入点,这顿饭总算融洽了一些,但还是没能交心。曲乐白问他们为什么突然来上海,父亲支吾半晌,最终只说“来玩”。
曲乐白心里直觉不对,但不敢去猜。
如果连久违的温情都要解析猜忌,那人活着,还真没什么意思了。
……
吃完饭,曲乐白说要送一家人去酒店。路上嫂子跟曲乐白走在一块儿,曲乐白问:“嫂嫂,你今年多大了?”
嫂子温柔,将荣荣往上掂了掂,说:“比你大两岁。”
曲乐白迟疑了一瞬,还是说出了口:“嫂嫂,你有没有想过结婚?当年跟我哥……还没有领证吧?”
当年哥哥跟嫂嫂情深日笃,又因为户口方面乱七八糟的事情,决定先结婚再领证。但谁也没有想到,会在婚礼当天出意外。
曲乐白同样没有想到,嫂嫂当时竟然已经有了孩子,并且这几年都没有离开过。
对于曲乐白来说,这种状态太不可思议了。明明从法律上来说是独立且自由的,可是嫂嫂却被一个孩子束缚,直到现在。
或许她能够试着去理解爱情的伟大,但她不能够想象自己被这种虚无的感情所束缚,变得委曲求全,固步自封。
嫂子摇了摇头,说:“我还有荣荣,还有爸妈。你不在他们身边,如果我也走了,他们怎么办?”
“可他们不是你的责任啊……”曲乐白张口说了半句,突然无力。
她意识到,她跟嫂嫂就是不同的两种人。一种会为了责任坚持到天荒地老,哪怕那责任本来不属于她;一种打着“自我”的旗号,行自私之事。
也许都是自我感动。
曲乐白扯着嘴角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佩服嫂嫂,却不想成为她。
行进了好一会儿,终于把一家人送到住处。曲乐白一到位置就蒙圈了,指着不远处道:“为什么住在这里?这里住宿费挺贵的吧。”
不远处是个医院,全国有名,专治一些疑难杂症的。曲乐白虽然对其营业范围不了解,但也知道这地段绝对不可能便宜。
嫂嫂犹豫了一会儿,说:“荣荣得了病,市里都治不了,只有上海有得治,所以我们才……”
曲乐白便明白过来,父母家人这次过来、甚至联系自己,是为了什么。
“嫂子,荣荣做什么手术?还有钱吗?”
嫂子愣了一下,眼睛瞬间红了,低下头,有些羞愧地说:“没……没要很多钱……还有钱……”
父亲从后面赶过来,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说:“来都来了,就不说客套话了。乐乐,是这样的,荣荣的病需要很多钱,镇上没有医院能治,所以才来了上海。钱的方面的话……乐乐,你可以借一点儿吗?”
久违的亲情刚刚燃起一些火焰,就已经被浇灭。
曲乐白早已猜到这个走向,心还是忍不住有点儿疼。
久未联系的家人,一开口就问“你是不是还在写”,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能是为了什么?为了钱,为了治病。
曲乐白沉吟了一会儿,问:“需要多少钱?”
她对嫂子有愧疚,哪怕这条路可以说是嫂嫂自己选的。
嫂子揉了揉眼睛,说了一个数字,一个令曲乐白很为难的数字。
但曲乐白叹了一口气,说:“我想想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