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兄弟三两下打趴下接掌池家的时候,他才刚二十三岁,这会儿自然城府更加不得了,就凭池湾这么句问话,是肯定不会让他露出丝毫马脚的。
池湾“嗯”了一声,然后说,“既然我没事了,下午我想带阿隽——”
“不行,都有人跑到家里来差点伤了你,这时候不许出门。”池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池湾低声说,“一直关在家里多无聊啊。”
“不如我给你办个party,好多人还不知道你回来了,恰好把你这漂亮的小女朋友介绍给你以前玩得好的朋友,多叫些人来玩,也就不无聊了。”池肖几乎是在用哄小孩子的口吻在和池湾说话。
池湾终于笑了,“好吧。”
沈隽看着这对看似亲近的父子,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杀手那里没问出什么来,池湾一直被困在家里,汪姨始终没有消息,沈隽感到如果她再在池家住一个月肯定要神经衰弱了。
倒是预定下的party很快就高效准备起来,秦文志的能力确实十分强,因为刚出了事的缘故,叫来的厨师班子和服务员背景他都一一审核过,又请了知名的安保公司加强安保,当天进入秦家的人全部要通过审核。经过培训的保安要记住所有嘉宾的模样,力求连一只不该出现在池家的蚊子都飞不进来。
“京城有些名头的人家,好像都在名单上了,你爸还真担心你无聊,生怕不够热闹。”沈隽看着窗外,远处大门那里站着几十个保安,个个都是彪形汉子。
“是呀,池先生对池少一向是很好的。”说话的是正在帮池湾弄发型的化妆师,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瘦高男人,自己并不化妆,衬衫短发,给人的第一印象很简洁干净。
在明星圈子里,谁能找Asa老师来化妆是很值得炫耀的一件事,但在池家,秦文志一个电话,这位Asa老师在一个小时内就到了池家大宅。
沈隽笑了笑,看向穿着正装的池湾。
他本来就长得好,即便不修边幅仍然掩饰不住出众的容貌,这样精心修饰起来,更是好看得惊人。任何称赞男人容貌的词用在他的身上都不显得过分。
发现沈隽在看他,池湾在镜子里朝她眨眨眼睛,“怎么,被我迷住了吗?”
“是很帅,小玉在这里大概会被迷住吧。”
池湾:“……”这算是称赞吗?他要迷住一个少年做什么。
“沈小姐也可以去换礼服了,我的副手莉莉会帮您先做一层简单的底妆。”Asa笑着说。
他其实很看好池湾和沈隽,即便池家正如日中天,沈家却已经没落,但那又怎么样呢?池肖池先生自己也不是那种计较家世门第的人,池家本来也没有联姻的传统,池老爷子当年娶的妻子不过是个寻常人家出身的女教师,池先生的夫人虽然神秘,听说只是个连交际都不擅长的普通姑娘,相比较之下,沈家出身的沈隽,至少教养方面不会差,更别说,她长得这样漂亮。
Asa经常见那些家世优越的小姑娘,说句实话,还真没有哪个能与沈隽相比,几乎没有任何少女站在池湾身边不会黯然失色,只有沈隽同他站在一起,有种相得益彰双星璀璨的效果。
长成这样啧啧,当真太少见了。
沈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灰姑娘,在沈家的时候她也出席过很多次宴会,所以价值不菲的礼服和那套珍珠首饰并不会让她有什么触动,更别说这样的衣服——仿佛被捆住了一样难以动弹,一点都不舒服。
越是漂亮的礼服,穿着根本称不上享受,但为了漂亮,绝大部分的女孩儿都学会了忍受它。
沈隽以前也忍得不错,但不代表她喜欢。
池湾的正装是白色的,很衬他俊美优雅的长相,沈隽的礼服裙子也是白色的,自然也很适合这会儿看着格外清丽出尘的她。
今天的party是为池湾准备的,请的都是各家的年轻人,池肖自己就没出席,免得年轻人们感到拘谨。
顾家如今正呈上升的姿态,顾清歌本身在这个圈子里挺有名气,听说他和沈家的那位退婚之后,好几家的小姑娘都追他追得挺紧。
“这池家已经好多年没办party了吧,听说这池湾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看看这水平,怕是半个京圈的都被请来了。”
“人家和我们可不一样,池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听说他爸宠得他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哪像我们……是不是,清歌?”这话里头就有些酸溜溜的了。
顾清歌笑着说,“怎么,你家老爷子还不够宠你啊,股份都给你百分之八了,还不满足?”他和李家这位李睿从小就认识,自然没什么不能说的。
“哎呀不说这个,看见那边没有,那几个啊,可是心心念念这池大少好多年了。”最开始说话的这位叫刘双博,既和顾清歌是同学,也是李睿的表哥,三个人就时常一块儿玩。
“可惜没用,听说人家池大少有女朋友了,今天这party也是为了介绍他女朋友呢。”李睿幸灾乐祸。
顾清歌好笑地说,“那里面可还有你二姐呢!”
话音刚落,楼梯上方那明亮的灯光里,那两个好看到不像是人间所有的年轻男女挽着手往下走来,一时间这宴会大厅都渐渐没了声响,众人就好像被什么吸去了声音一样,只是怔怔看着。
顾清歌的手忽然就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尽了最大的努力,才没让手中的香槟杯子落下去,若是在这种安静的时候摔了杯子,恐怕所有的人都会朝他看来。
不行,不能这样。
可那个人,熟悉又陌生,他认识了那么多年,喜欢了那么多年,放在心上那么多年的人,似乎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变了。
她变美了,美得那么耀眼明亮。
心中酸涩,让他的眼睛都涩得睁不开了。
那是他的小隽——哦不,曾经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