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沈隽看向池湾,“大概的情况总要和我讲一下吧?”
“我出生在京城池家,绝大部分人可能没怎么听说过,我觉得你应该听过,”池湾一笑,“我知道你是沈家的人。”哪怕沈家已经败落了。
沈隽点点头,她在沈家长大,有些事多多少少听到一耳朵,“池家很低调,不过据说是那几家里最有钱的。”
沈家和池家比起来,那就是暴发户和世家大族的差距。沈家暴发了三代然后迅速败落下来,池家却已经富贵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底蕴绝不是沈家可以比的,当年沈家最风光的时候,也曾进过一次池家的门,然而也就那么一次而已。
那几家,自然就是和池家差不多的几家了。
“真想不到,你居然是那个池家的人。”
池湾却并不得意,“我爸就是现在池家的掌舵人,池肖。我和他从小不算太亲近,但是不能说他对我不好,应该说他对我很好了。因为从小没见过我妈,他又很忙,我是家里的一个保姆带大的,从小就是精心养着,吃得用的什么都是最好的,恨不得把世上最名贵最新鲜的东西都给我。”
听他话里的意思,这个爸并不坏。
“而且,我要花钱也随便我花,花多少他给多少,很宽容。”池湾的视线看向窗外,“我十几岁去国外读书,他派了七八个人去照顾我,事事都照顾到位。”
“然后呢?”
“然后我厌倦了,逃跑了。”池湾无声地笑了笑,“我爸对我太好,好得我有点……我也说不上来,他总是过度地保护我,生怕我哪怕跌上一跤。”
沈隽皱起眉,她也察觉到不对了。
池家这种家族里,是不该这样养继承人的。
“你也发现了吧?”池湾轻轻说,“我爸说,我母亲叫湾湾,是他最爱的女人,如今她只留下了我。所以,他希望我一生都平安顺遂,不为任何事操心,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
沈隽说,“这也没什么不对。”
“我没有堂兄堂弟,我的爸爸当年为了上位手段酷烈,他希望把我养成温室里的花,他自己当年却是池家的一条毒蛇,所以我的叔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只有一个资质平庸的姑姑还活得好好的,而她一生都没有嫁人。”
呃,有这么说自己爸的么……
沈隽不明白,“所以那时候追杀你的杀手是哪里来的?”
照这么说,池家内部应该没人要对付他啊,毕竟没有什么竞争对手。
“事实上我碰到的是两拨杀手。”池湾淡淡说,“其中一拨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另一拨我却怎么都想不明白。”
“怎么?”
“这一拨杀手不想要我的命,而是想抓我,我觉得,大概是想逼我回家。”
“逼你回家?”
池湾似乎有些怅然,“我已经五年没回家了,所以我怀疑,我这五年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隽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总觉得,自己或许接了一桩麻烦事。
最大的麻烦,就坐在自己的旁边。
池湾微笑着,“卫警官他们几个本来就是特警,恐怕当时是为了追查什么人才去的那个景区吧。”
卫姚皱眉,没有回答他,就当是默认了。
沈隽心中恍然,原来如此,池湾知道这件事恐怕也是因为……多半卫姚是追着那个杀手去的。不仅仅是卫姚,他身边这几个黝黑精悍的汉子,恐怕都是。
只是卫姚和他们不同,长得高大英俊,制服一上身,确实有股子军人气质,却到底不像另外几个那样“硬汉”。
“怎么你一回到京城就又出事?”卫姚看着池湾皱眉说。
池湾摊了摊手,“我们才刚到这儿,听到一声枪响,进来就看到这个人躺在这儿。”
卫姚很显然不大喜欢池湾,“我也希望今天的事和你无关。”他的语气硬邦邦的,转向沈隽的时候就柔和多了,“你怎么也在这儿?”
“现在她是我的女朋友。”池湾炫耀似的举起和沈隽牵着的手。
沈隽:“……”幼稚。
卫姚看着有些惊讶,眉间皱得更深,“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池湾直接气笑了,“她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讲道理他外貌出众家世优越,哪里不好了。
沈隽不想参与这种幼稚的话题,直接问,“住在这里的一位汪女士失踪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是来找她的。”
“我们也在查,之前发现有几波人秘密进入我国国境,我们小队就一直追在他们身后。”卫姚干脆利落地说。
这时候走到前面检查那具尸体的警察走过来,“队长,这个也是名单上的人。”
卫姚点头,“住在这里的汪女士有没有什么消息。”
“队长,刚刚问过了,周围的邻居已经有七八天没有看到她了。”
池湾听了这个消息心沉了下去,他怕汪姨已经出事了,就算没出事,暗网上公共板块的杀手招募足以让她一出现就丢了性命。
“别担心,失踪其实未必是坏事。”如果她没失踪还留在家里,肯定已经遭了毒手,失踪至少还有一半的希望活着。
最终池湾和沈隽做了个笔录,留下了联系方式,卫姚就放他们离开了,只是临走前还在劝沈隽离池湾这个危险分子远一点,让池湾感到十分不高兴。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也没什么心情在外面逛,直接回了家。
池肖还没回来,池湾非常自如地在家里晃了一大圈,然后陪沈隽在餐厅吃了饭,两个人以玩累了为理由,早早就回房间休息了——当然,池湾回自己的房间,沈隽住在池家客房。
凌晨两点,客房的门被悄悄打开,没发出半点声音。
池湾一抬头,就看到抱着被子的少女坐在黑暗里眼神清冷地看着他,顿时吓了一跳,“你没睡觉?”
“如果我在睡觉,你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地跑到我房间里来做什么?”
池湾半点不客气,直接在她的床沿坐下来,将手中的耳机地给她,“你听一下就知道。我在外这么几年,到底还是学了些本事的。”
沈隽听了个开头就惊讶地看向他,“你在你爸书房里装了窃听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