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点心,冲着苏梦枕丢过去。
苏梦枕的身体飘忽了一瞬,点心就穿过他的身体落在了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包拯不明就里地看着,咯咯笑了起来。
包拯的娘亲曾氏内要照顾年老多病的公公婆婆,外要操心家中田产春耕事宜,两个稍长些的孩子也到了进学的年纪少不了多加敦促,因此见包拯和新来的邻居玩得不错,久而久之竟还认得几个字,能背出些诗句来,身体也越来越健壮,便更是乐见其成,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家儿子究竟在邻居家被教了多少不得了的东西。
时光荏苒,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包拯已经能够一窜跳上家里的屋顶,一巴掌拍碎门口的青石板,虽然说与此同时天资聪颖博闻广记到周围十几个县都知道她家包拯是个神童,不仅四书五经读得好,什么琴棋书奇门八卦农田水利也能说得头头是道,但是每每看到包拯那比周围人要黑两个色号的皮肤,她还是会忍不住悲从中来。
学什么武,你不好好在屋子里读书去外头学什么武,黑成这幅德行将来会找不到媳妇的啊儿子!
包拯对此倒是自我感觉良好,毕竟他师傅说了,想要入他逍遥派,不光要头脑聪颖还得面目俊朗,用他师傅逍遥子的话来说,他星眸剑眉肤色健康,在江湖上会很受侠女们欢迎的。
虽然他以后是要考科举做大官的人。
“师傅我来啦。”十岁的包拯小朋友背着娘亲给缝的小书包推开院门,娴熟无比地按照东西南北的顺序迈步子,穿过阵法走到了栽种了好些竹子的后花园里——要是破不开阵法,就会像包举人那样,每一回都会被送到前头书房门口。
后花园里竹子多,却也不仅是竹子,杂七杂八的海棠牡丹凤仙花错落,这时节倒也开了不少,好看的紧。
包拯刚推开后花园的小门,迎面便是一道寒光袭来,他不慌不忙一个侧身躲过,一提气足下轻踩如烟波踏水,手上有条不紊见招拆招,一一化解仲彦秋凌厉迅疾的剑势。
仲彦秋执着剑给包拯喂招,剑势忽快忽慢忽刚忽柔拿捏得恰到好处,且越是到后面就越是凌厉,从一开始被化解得轻轻松松,到后来包拯只能勉力招架,大约百招后仲彦秋反身收剑,包拯气喘吁吁地往边上凳子上一坐,累得浑身是汗。
“师兄呢?”他抱着茶杯小口喝着,眼睛左右转转没看见按理说应该在边上的人。
十岁的孩子已经懂得不少东西了,尤其包拯这种接受远超同龄人进度教学的孩子,被仲彦秋教了这么多年也隐约猜到对方身上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神异之处,表现得最为明显的就是仲彦秋的外貌。
他三岁的时候,对方就是这副五岁的样子,现在他十岁了,对方还是这副五岁左右的样子,然而在除了他之外的别人眼中,却好像半点都没有察觉到仲彦秋的怪异之处,仿佛对方一直都是如同正常人一样长大的。
今天他来的时候,包夫人曾氏还叫他给“隔壁哥哥”带些自家包的包子过去。
看他们现在这身高对比,究竟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啊!
“他出去了。”苏梦枕现在已经能够脱离仲彦秋附近单独行动一段时间了,仲彦秋看着包拯松了口气的表情笑道,“但他给你留了作业。”
包拯是要考科举做官的,他也没准备非得让这么个做官的好苗子浪费在江湖里,权谋这种东西他不在行,教育问题就移交给了逍遥派的大师兄苏梦枕。
包拯收拾了收拾衣服跑去书房研读苏梦枕准备好的全国各地的时事,上到檀渊之盟下到家长里短,看完写感想分析,等苏梦枕回来点评。
仲彦秋则在一边写写画画,把那些逍遥派的功法经典全部默出来编纂成册。
“师傅师傅,”包拯道,“你真的放我去考科举?”
“怎么?”仲彦秋斜睨了他一眼。
“你教我武功,一般不应该想让我当大侠什么的......”包拯眨眨眼,在仲彦秋的眼神中声音越来越轻。
“上有庙堂之高,下有江湖之远。”仲彦秋说道,“我教了你那么多东西,不过是为了让你有资本去选择罢了,我逍遥派教义为何?”
“天地不过方寸之间,自当从心而为。”包拯说道。
“所以说,你是去考科举做官也好,混江湖做侠客也罢,甚至成了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也都随便你。”仲彦秋放下笔抿了口茶。
“不过你且记着,若你作奸犯科有违天理,我也自当亲手取尔性命。”
他的语气淡淡,却叫包拯忽地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