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加醋。但是他说的这些肯定也是真事,出去一打听就能证实的消息,江衍没必要骗她。
解槿觉得头疼。
感觉自己像是同时面对着纪晓岚和和珅的皇帝,感觉谁都在骗自己,不论相信谁自己都是个傻子,但是还都不能撕破脸。
跟谈巍真撕破脸了,她必然就得遭遇飞来横祸。
跟江衍真撕破脸了,新公司也就没人管了。
两边都得哄着,简直就是在玩平衡木。
江衍仍然在孜孜不倦地说服她,“谈巍之前跟你说过从哪家投资人那获得的融资吗?没有吧,他那时就已经在防着你了。”
很好,开始说谈巍的坏话了。
但是说得也不算全是假话,之前几个月整个公司都在忙着准备融资,但谈巍从来没跟她这个合伙人细说过这事,而是到了最后一刻才找她去签合约。
若对方这么早就开始不仁,那么她不义一下似乎也是可以的。
只要做得干净些,就算到时成功融资,谈巍也未必会猜出是因为她窃取了资料。
解槿看着江衍,“江总,我觉得你快把我给说服了。”
江衍却没有同她开玩笑,他极认真地给她分析,“之前跟你说的那几位专栏作家,最能吸引他们的就是股份,如果在这时候我们能够给他们以准备融资的印象,那么谈起合作来会容易很多。谈巍已经断了我们卖书的这条路,目前能够快速盈利的,只有付费专栏这个项目了——我们只能赢,不能输,背水一战你懂吗?”
解槿仰头望了望夜空。
其实若无必要,她真的不想对谈巍出手。
那是原主用全部力气爱过的人,两人一起在最艰难的日子里并肩奋斗过,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年少单纯的时候,也曾彻夜促膝把酒,倾通宵都不够。
如今却决裂至此,换了位置,身边也各自有了新的队友。
是敌还是友,他们都再没有了自由,不过是跟着命运随波逐流。
而曾经最亲近的知己,也再变不回老友。
解槿终究还是对江衍点了点头。
但江合伙人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露出喜悦之色。
他看她的眼神有点复杂,似乎刚才劝诱的那人并不是他。
解槿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不高兴?”
江衍轻轻叹口气,突如其来地抱住了她,将下巴搁在了她肩上,“不跟他上床好不好,拿到东西就回来。”
他声音很低,解槿莫名地听出了一股撒娇的意味。
她拍拍他的手臂,“行了,快十一点半了,我真要去了,不然谈巍得气死了。”
江衍却没有立刻放开她,他难得任性地道,“你把我照片发过去的时候,他就离气死不远了。”
解槿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抬手将他推了开去。
最后江衍送她下楼,站在她车边嘱咐,“一切小心点,安全重要。”
解槿点点头,然后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多年前,原主也曾在这样的夜里,开车从一个晚宴接谈巍回来。
当时她在前面开车,谈巍就在车后座跟当天的女伴翻云覆雨。
那时解槿时而瞥一眼路况,时而瞥一眼后视镜,不知是什么复杂的心理。
她看见谈巍脱去衬衣,露出劲瘦有力的腰身线条,然后埋首下去,不一会儿,他自那女人胸前抬起头,跟后视镜里的解槿对视。
他不以为意地冲她笑,像一头慵懒惬意的黑豹,浑身都是荷尔蒙和野性的气息,邪气又撩人。
不知为何,这段画面里,最鲜明的记忆不是他跟那女人做的场面,而是车里的气息。
谈巍的味道。
明明是个最沉溺于□□的人,身上却有种干净的气息。
像是下雨天过后,一切被冲刷殆尽的崭新味道,很难以描述,但令人印象深刻。
那时,看到她在偷瞄,谈巍低低从喉咙里笑出声来,然后放开了一旁的女伴,从后座伸出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脖颈,哑着嗓子问她,“我帅吗?”
当时解槿瞥了他的手一眼,又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我开车呢,你做你的去。”
谈巍还要再说些什么,旁边那女人已经娇滴滴地过来索吻,从他的小腹一路往上亲,边亲还边白了解槿一眼,像个得势的小太监。
当时的解槿是什么反应呢?
恰巧前方是个红灯,她直接一脚狠踩刹车。
轮胎发出刺耳的声响,那女人在惯性下咣当一声栽了下去。
再爬起来的时候,妆容凌乱,像个女鬼。
解槿笑了下,凉凉地瞥了她一眼。
谈巍也在一旁笑,那种高仰起头,畅快而肆意的笑。
就像很多个日日夜夜,两人背靠着墙等在某个经理门外,等着推销自己的项目时,相视一笑的默契。
女人不依地去找谈巍寻求安慰,他却没心没肺地笑,“跟你说了别惹解哥,她野着呢。”
女人撒娇,“那你也不帮帮人家!”
“别闹。”
女人仍然不依不饶。
最终谈巍的笑容收了起来,他缓缓扯开她的胳膊,“我永远不会为了外人说她半句,你记住了。”
解槿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酒店楼下。
她从车上下来,靠在车门上往上望去。
整个酒店灯火通明。
谈巍在那里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