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像是生活在美好的梦境里,体贴的爱人,温和的软语,只有骤然紧缩的瞳孔,和眼角处细微抽动的神经,昭示着她现在所经受的是痛苦的现实。
夏以桐看完了,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说:“这个瞳孔变化我暂时演不出来,我面部表情没那么丰富,不然你还是咬我吧。我演技不好,你知道的。”
陆饮冰:“……”
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坦然承认自己演技不行的演员呢?
夏以桐看着她,她也很绝望啊。
陆饮冰正色道:“那我就真咬了,咬红,不出血,剩下的还是让造型师给你弄。”
夏以桐忙点头。
“不然你试一下我看看?”陆饮冰还是不死心。
夏以桐试了试。
陆饮冰嘴角僵住:“……你这是脸抽筋,算了算了。”
夏以桐不以为耻,反倒朝她乐。
造型师上来重新处理过夏以桐的脖子和锁骨,冲着秦翰林比了个“OK”的手势,快步离镜,秦翰林单手拿着场记板,咔嚓一声:“《破雪》第……action!”
袖袍一挥,床帏上挂着的银铃哗啦一声,在空气中抖落尖锐急促的声响,床板猛然嘎吱一声,荆秀单手将陈轻搂抱在怀,身体前倾,让她除了勾住他的腰以外,没有任何着力点,他要一步步,从摧毁她的肉体,到摧毁她的精神。
荆秀低头,一口叼住了她颈间的一片嫩肉,用牙齿,缓缓地深入进去,见了血,才放开。
陈轻一只手无力地垂落在床上,另一只手则猛然揪住他肩膀上的衣料,身体僵直,目露痛苦,但只有那么一瞬,那些痛苦仿佛化进了一条静寂的河流,悄无声息地流走了。
取而代之的是温和、隐忍的爱意。
带了血的伤口从脖颈蔓延到胸口,荆秀掐着她的腰,手指松开,便是一片青紫,她始终沉默不语,除了一开始的痛以外,五感仿佛失灵了。
但如果推进镜头,会发现夏以桐的眼神是带着痛苦的,很轻很轻,痛苦却愉悦,与爱意一中和,什么都剩不下了。
荆秀凶狠宣泄的动作停下来,整个人犹如一头困兽,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你为什么不反抗?!你不是武艺高强吗?反抗我啊!”
陈轻头向后仰,看清了他的脸,依旧是漂亮而熟悉的那一张脸,只是眼眉处有了一道深深的伤疤,一直滑到耳际,不知道是哪一次逃亡叫追兵留下的。他身上还有更多的伤痕,她都知道。
她的心上人啊,她曾经那么深切地伤害过他。
陈轻眼眶瞬间红了,哑然,说不出话来。
然后,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
荆秀也看着她,片刻后,忽然露出了一个低低地、似是哀切的笑容:“够了。”
你肯为我落一滴眼泪,已经够了。
荆秀将她的腰抱住,放她平躺下来,重新低头吻了下来,伤过的地方被濡湿的嘴唇吻住,闭上眼,虔诚,轻轻地,像是贴着一片鸿羽,又像是亲吻停留在嘴角的风。
里衣被完全剥落下来,手探到裹胸的系带,解开,将人重新抱起,背对镜头,手指沿着脊柱摸到臀缝,转过来,亲吻布满伤痕的背脊。
夏以桐背上本来就有伤,化妆师又给加了两条。
造型师过来,把陆饮冰的衣服脱下来一点,露出同样都是疤痕的半个后背。
夏以桐摸到她背上的凹凸,手指猛然用力将她从自己身上揪了下来,陆饮冰没防备,直接被拽了下来,两人旗鼓相当,眼睛血红,都疯了,如同野兽一般相互撕扯、亲吻,互相宣泄着胸中对自己的、对对方的恨意。
两人都泪流满面。
最终,荆秀抱住了她,在她耳边哑声说道:“陈轻,我原谅你了。”
他苦苦支撑,用滔天的恨意竖起的铜墙铁壁,在对方的一滴眼泪下,顷刻间坍塌,茫茫然天地一片废墟。
“我原谅你了。”
“我原谅你了。”
他额头重重地贴着床板,不知是在对谁说这句话,还是在劝说自己,一直在咬牙重复着,直到一双温暖的臂膀抱住了他的头,荆秀一怔,望进身侧和他纠缠了半辈子的女人爱怜的眼睛里。
他急促地呼吸了几下,终于在对方怀里,痛哭出声。
陈轻抱着他泪雨滂沱。
她知道,没办法原谅了。
更知道,荆秀哭的原因,因为对方也知道。
心照不宣有时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再努力,也没办法粉饰太平。
“卡。”
陆饮冰满脸泪痕地从夏以桐怀里抬起头,缓了好半天才接过纸巾擦脸,夏以桐哭得比她还凶,呜呜咽咽地打哭嗝。
秦翰林抹着眼泪,同样长出口气:“你俩把衣服穿穿好,先冷静一会儿。”
陆饮冰:“好。”
夏以桐:“好……嗝。”
但是没人笑她,大家都沉浸在剧情里没出来,两人手搀着手出去了,开门,天光照了满身,两位助理见自家艺人哭成这样,差点没吓死。
慌忙上来扶。
陆饮冰拒绝小西的搀扶,很随意道:“没事,一会就好,方茴,先把你家……我家夏以桐扶过去休息室,这小朋友,哭惨了。”
夏以桐带着哭腔辩解:“我还没有……嗝。”
“行了行了,逞什么强,快去喝水歇歇。”陆饮冰作势要抬脚踹她。
夏以桐才脚步轻飘,夹着尾巴跑了。
陆饮冰这才望着她的背影低笑一声,回了自己的化妆间,进去以后,她先把所有人叫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对着镜子,将方才的亲热戏在脑海中回放了上百遍,加深印象。
一道热流顺着她的鼻腔缓缓流下。
陆饮冰淡定地撕了纸巾,把鼻血擦掉了,重重地出口气,终于浑身通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