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慎秋一下回过神来,他摇摇头,“没事。”左手碰一下都疼痛难忍,不过这种疼痛感和以往都大同小异了。
“不用担心,店里弄坏的东西我来赔偿。”
慎秋是店员,需要联系店主才能解决,贺星野去打电话找店主,上课时间也快到了,店内人三三两两都散了。
季如安看慎秋还好好的,怒气更胜,直接对着江揽云开骂:“我教训我的人关你什么事?见义勇为的尽早靠边站,你护得了他一时,护得了他以后?”
“你的人?”江揽云气笑了,刚想动手让他闭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止住了动作,“你要是再敢胡说,我就报警了。”
他不去理季如安,安慰慎秋:“你还好吗?”他摘下慎秋的口罩,查看他的脸,替他揉了揉脸颊,“是不是刚刚撞到了,有点红。疼不疼?”
慎秋还是摇头,习惯了。
季如安还想讽刺来着,即使被揍也闭不上他说话欠扁的习惯。可看见摘下口罩的那张脸,他完全愣住了。
不是慎秋……
不仅不是慎秋的模样,而且还非常漂亮。像是连风都不忍心吹上去的精致的脸,绝不可能是慎秋的。
季如安非常清楚,慎秋就算是整容,也整不出现在的样子。
他哑然,惊愕地看着面前这一切,觉得自己好像闹了个天大的笑话。
慎秋直直地盯着季如安,眼睛平静无波却让他一瞬间毛骨悚然。
即使是这么漂亮的脸,也让他感觉到头皮发麻。
“慎秋?”江揽云见他半天不说话,便喊了他一声,“怎么了?”
慎秋收回眼神,把脸埋在他肩上,语气闷闷的,整个人显得脆弱又乖巧:“我们去上课吧,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这是慎秋第一次主动靠他,江揽云心神一震。他拍了拍慎秋的背:“没关系,我们先走吧。”
“……好。”
江揽云以为他看见季如安已经受到惩罚了,便不忍心再去让他得到应有的教训了。他心里有些感慨,这么久了,总是这么心软。
即使慎秋不想在意这件事,不代表他不在意。
江揽云路过季如安的时候,嘴唇微张,朝他轻飘飘地落下了几个字:你、找、死。
眼神冷得吓人,连多看他一眼也嫌多余。
可最让季如安感到惊悚的不是这句话,而是他刚刚喊的名字。
那个漂亮的人……居然也叫慎秋?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季如安手臂上的血滴答滴答地流下了地,心脏简直快到跳出胸腔。他手有些发麻,弯曲的动作显得有些不自然。
他回想起刚刚慎秋看着他的眼神,无端让他觉得三月寒冬,冷风刺骨。
和天台上的怪物慎秋,如出一辙。
-
慎秋和江揽云一起上了车,他一直没说话,倒是江揽云不停在安慰他。
“不要难过了,把今天当成不好运的一天忘掉,想些开心的事情,我让阿渡给你带点药膏,她现在还没去学校。”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公平而已。”
不公平他被家里人拥护着长大,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嚣张狂妄。即使害死了人,也有无数的理由脱罪。
慎秋捂住眼睛轻轻笑了笑:“感觉就算是现在和他当面对峙,我也做不到非常果断。总是很胆怯,可什么都做不了……”
被人欺负也是,被人责怪也是,没办法去反驳别人……可能因为太自卑,所以被人讨厌就会惶恐,非常希望得到一点点关心,所以地位就变得卑微……
他现在都放不下很多上辈子的事情,不管多么成熟,他都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
被父母抛弃,被校园霸凌,连哭都只能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偷偷哭。到后来,流泪也不常见了,因为没人在乎,所以这些举动显得有些多余。
慎秋把自己放在可有可无的位置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去对待每一个人,可换不到他们的好意,只有越来越多的得寸进尺。
江揽云听见这些话心里堵的厉害,可他实在没办法设身处地去想象:“你在哭吗?要不要靠过来点儿?我肩膀借你靠一靠。”
“没有。”慎秋拿下捂着眼睛的手,眼眶里没有泪水,干净的眼睛里印着江揽云的脸。他嘴角扯起一丝笑意来,“怎么可能,如果因为这种小事就哭了的话,再多的生命也不够我消耗的。”
“也是。”
江揽云想摸摸他头发,慎秋却条件反射地后退了,整个人都很不自然。他不好意思道:“啊,抱歉。实在是不习惯别人碰我。”
江揽云见他闷在心里,什么也不肯多说,那一口气就像是堵在喉咙口再也上不去了,怪噎的,很难受,恨不得想让慎秋对他能敞开了说话。
-
白天上了一天的课,晚上再去冷饮店的时候早已经以飞速修好了,江揽云爽快地付了款,慎秋不想再遇见季如安,要是想远离,就只能换个工作了。
这样下去,慎秋再也没有一点和上辈子有联系的东西了。
冷饮店的贺星野趴在桌子上玩手机,抬眼瞥了一眼他:“慎秋。”
慎秋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一脸紧张地盯着他。只听他还是懒洋洋的模样,说了句:“幸好今天有人打架,晚上也没多少学生来了,我都在这歇半天了。”
他眼睛上下打量他,像在扫视似的:“你真的叫慎秋?”
“是、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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