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逝。
“……不介意。”慎秋回神,脸色微红,“你喜欢我的声音的话我再高兴不过了,只不过我觉得就那样。明天出门我会请你吃饭的,到时候想吃什么都可以和我说。”
江揽云失笑。
慎秋保证。也许是之前突然的一句话让他有些上心,他又问道,“你留我的声音做什么?”
“……你的声音……助眠。”江揽云听着听着就有些困了,反而是慎秋他自己的困意已经散了大半了。
本来睡不着的人,听完了这一大段话,就困倦起来了。夜已深,窗外蝉鸣有些重,江揽云回到了床上,带上了耳机。
“那……”
慎秋顿了顿,明显带上了一点想笑的意味,他也知道自己的话多,也没什么营养,催眠再适合不过,“很好啊。”
…………
再接着聊了点家常,还有慎秋遇见的有趣的事情,通话就这样结束了。
江揽云挂了电话,他放下手机,耳边仿佛仍然有人声还有静静的呼吸声,他将电话录音保存下来,然后一遍遍循环。
大概是找了他太久,最近又总是在一块睡的,旁边少了个人,就变得怅然若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种想见他却见不到的时候。
耳边响着慎秋淳淳如水的声音,江揽云阖上眼,知道他在隔壁,睡得有点安心。
慎秋困意少了不少,挂了电话就起来上厕所,整栋小楼一共两个厕所,但都在最边上,他穿着拖鞋,迷迷糊糊往外走。
厕所里空空旷旷的,没有一个人。
吊灯是开一整夜的。
不用担心在厕所里滑倒。
慎秋想到了这一点,然后就笑了,如果穿着拖鞋在厕所里滑倒那就不好了,他穿的就是拖鞋。
上完厕所从里面出来,他听见了拐角处的声音,有人在压着声音吵架,应该是怕吵醒别人才这么做的。
慎秋站在那,听见有一个人的声音好像有点熟悉,像祁星衍的。
拐角处底下那一个人被压在墙上,怒骂着另一个人,可另一个人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禁锢着他的双手,两个人贴得很近。
应该是私事,慎秋想立刻走开,可要是路过去一定会被他们发现,他只能站在原地,往后退了退。
实在不行再去上一趟厕所吧。
他纠结半天,怕拖鞋的动静太大,就一点点地往后移,小心翼翼地在地面上划着。
祁星衍骂了一句狗东西,然后就被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前一句骂的声音比较大,然后就是被人捂住了嘴的声音。这些一下子传进慎秋的耳朵,他一惊,不会是什么伤人事件吧?
这地方治安很好,没出过什么大事,慎秋知道这个,但不知道祁星衍是不是有仇家,现在过来寻仇了。
他拖鞋始终没离开地面,又一点点往前移,手扶着墙壁大气也不敢出,怕打草惊蛇。靠近些想看清发生了什么。
如果有事,一定不能硬碰硬,立刻报警。
他手机握着手机,眼睛也不敢多眨,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得厉害。
这趟旅游不安生,总是出些变故,让人始料未及。
祁星衍用藏语说了些什么,然后身上的人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痛的他闷哼一声:“真他妈是属狗的。”
慎秋还以为他之前在旅馆门口骂的是方言,现在一听,应该是藏语。
他想提醒一下祁星衍自己在,不用担心。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提醒。
实在不行先下楼,然后去找老板拉姆,让他找人帮忙。
这么想着,他慢慢把脚从拖鞋移出来,准备赤脚走到走廊外,这样声音会轻很多。
但另外一个人是谁?
周围有些昏暗,他只能依稀看见祁星衍的脸,眉头蹙得很紧。
另一个人压着他,把他弄得很痛苦的模样。
那个人背着身,看不见脸,只能看出来他很高,头发短成了茬。
是祁星繁!
慎秋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是星衍的弟弟,之前在小楼上见过的。
那就不是什么伤人事件了,可能他们俩闹了矛盾。
这么一想,慎秋也就放了心,他把手上拎着的拖鞋放到地上,然后再慢慢穿上去,不发出动静。
他蹲在地上,脚已经刚才的站立有些冰凉,他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现在住的地方也没办法回去了。
兄弟俩闹的矛盾肯定不愿意让外人看见,他这个外人可真难做啊,往哪走也是个问题。
要是回江揽云那,先不说他已经睡了,而且他的位置比自己的房间更远,还在另一头。
希望他们结束之后能走另一边,不要发现自己。
慎秋这么想,有些苦恼,难到真的要去厕所躲躲了吗?
“早晚……有一天……我他妈一定把你艹得下不来床!狗东西!”祁星衍压着嗓子,骂着这个怎么着都能压制他的人。
祁星衍的偏见,他对祁星繁这个流着外国血的弃儿很不喜欢,早就该和他划清关系,可他总是靠过来,赶也赶不走。
他暗恨地骂道,上面的人根本不反驳,他一点也爽快不起来。
祁星繁没地方找他,他只要不需要自己帮忙的时候就不给好脸色,而且见他就不是很高兴的模样。
这次祁星繁在走廊上遇见他起夜,就靠了过来,祁星衍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就被他拉进了拐角里,想走也没法走。
“杂种。”他处于下方,打也打不过祁星繁,只能骂两句解解恨。
以前屁颠屁颠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孩长得比他还高,力气比他还大,从小狼崽子似的盯着他。
两个人做起来和打架似的,祁星衍反抗就是打人,用手肘锤他后背,让他把自己松开,然后祁星繁一声不吭,只是用力顶了一下,祁星衍便说不出话了,唇齿间夹了些细细碎碎的□□。
祁星繁一直都是不怎么爱说话的性子,就连做这种事也只是听着他骂,知道他骂完就没力气了,只是逞些嘴皮子功夫。
慎秋蹲在地上,腿都有些麻了,他疑惑地往里面瞧了瞧,但又不敢离得太近被发现。
什么时候结束啊,他又困了。
现在应该是半夜,他陪江揽云聊了会儿天就不那么困了,又起来上了个厕所,现在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又悄悄打了个哈欠。
难怪说兄弟没有隔夜仇,打架吵架都得一夜之内搞定。
慎秋头歪在墙壁上,眼睛往里又瞥了一眼。
祁星衍衣服直接被推到了胸以上,腿发软到站不住,只依靠着祁星繁的支撑才能站稳。可被顶着连那一点都站不太稳了,直接被人抱进了怀里。
慎秋头又缩了回去,他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祁星繁抱着他,两个人贴得愈发近。
——已经开始和好了,那就快了。
他心里小小地庆幸了一下,然后感觉到腿已经没有知觉了。
人家那么亲密,可自己却在蹲在角落吹冷风,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慎秋觉得自己现在可以站起来走过去回房间了,就直接说没看到他们吵架就行,反正说自己是刚到就好了。
可他现在根本站不起来,腿一动就难受到爆炸,全部都麻了。
祁星衍压抑着喘息,咬着下唇去压声,怕被旅客听见,毕竟谁也不知道有人会什么时候出来。
“……快……放开我……有人来就不好了……”他发觉尾音有点上扬,就立刻住了嘴,用眼睛瞪着作乱的人。
“……松开!”
根本就得不到回答。
“……我是……你哥……”他有些咬牙切齿,想用身份去压他。
可这句话不知道是戳中了祁星繁哪个点,动作倒是愈发猛烈了起来,瞬间让祁星衍根本说不出话了,只顾着压声。
“刚刚不是还喊我杂种的吗?怎么现在又成我哥了。”
祁星繁声音很低沉,带着特有的腔调,也不知道是什么音。
祁星衍被撞的连声音都是碎的,眼角湿湿红红地惹人。
角落蹲着的慎秋望天。
怎么又吵起来了,总觉得好像已经没法结束了似的。
他惨兮兮地蹲在走廊的角落,觉得自己不应该出来上这个厕所。
不对,是江揽云,他现在肯定已经睡着了,要不是他,自己怎么可能会出来上厕所。
慎秋找好了背锅的人,然后动也不敢动,这回是腿的原因。
他身体都在轻轻地晃,可稍微大幅度地动一下都难受得不行,蹲着的姿势特别容易让人腿麻。
实在不行坐下来吧,腿放松放松可能就能站起来了,没有整个身体的压力,腿也许就舒服多了。
慎秋这么想着,就用手扶着墙壁慢慢坐下去,可他腿麻得厉害,一下子扶不稳就歪在了一边,手肘磕到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