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爆发

满，你怎么回事啊？”刘玉芬一时控制不住的自己的怒火，斥道：“我不是让你摆饮料吗？你进包厢这么久都做了什么？摆个饮料都不会？”

    眼看着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唐小满低着头，答道：“我进来就在跟表哥聊天啊，聊着聊着就忘记了，对不起啊。”

    在场的人一听就觉得还是刘玉芬过分了，自己儿子不使唤，非要使唤唐小满。

    果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刘玉芳笑吟吟的开口了，“姐姐啊，难怪这小满高考前要搬出去住啊，敢情你在家都把她当丫鬟使唤啊。”

    场面有些尴尬，恰逢服务员进来上菜，唐望德便开始打圆场，“好了，大家等了这么久肯定饿了，菜上了好好吃饭吧。”

    一场凤坡暂停，所有人都落了座，刘玉芬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许久了，便站起身来举杯道：“今天是幸达的升学宴，谢谢各位百忙之中可以抽空过来……”

    “播放下一条消息，随着高考成绩的公布本市的文理科状元新鲜出炉，下面是本台对全市文理前三名的采访，来看看他们有些什么学习经验是要分享给大家的吧。”

    电视机传来的声音吸引了在场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不想听刘玉芬炫耀的刘玉芳立即大声说道：“文理科状元啊，幸达、小满你们看看啊，应该会有你们认识的人吧，你们一中不是整体成绩都非常拔尖么，说不定是你们校友呢。”

    唐小满等的就是这一刻，这可是她送给刘玉芬的礼物呢。

    没有想到虽然她昨天不是第一个录的，今天却是第一个播放的，耳畔传来她自己的声音。

    “大家好，我叫唐小满，来自C市一中。”

    这一刻全场寂静无声。

    主持人：“小满同学，首先恭喜你获得如此本市的文科状元，有什么感谢的话要通过我们的镜头来表达吗？”

    唐小满：“非常感谢母校对我的栽培，感谢班主任和科任老师对我的教导，还有……想谢谢自己，谢谢自己的坚持和努力。”

    其实采访那天主持人是问过她有没有要感谢的家人的，唐小满直接摇头，或许是觉得影响不太好，这一段被剪掉了。

    后面采访说了些什么也没有人在意了，所有人都从‘唐小满是C市文科状元’中回过神来，讶然的看向唐小满，惊呼出声，“我没看错吧，刚刚电视机里那个人是小满？”

    “小满，你是文科状元怎么一声都没吭啊？”

    “刚刚玉芬还说你考砸了不要问你成绩，没有想到你竟然是文科状元！”

    整个饭桌的人都唏嘘不已，刘玉芬整张脸都黑透了，握着红酒杯的手不住的颤抖，怒火攻心，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亲戚们的目光在唐幸达和唐小满身上来来回回，唐小满一个文科状元说自己考砸了，没有张扬过半句，而唐幸达连一本线都没过，刘玉芬却骄傲的恨不得全世界都来夸赞她的儿子。

    此时此刻的刘玉芬就像个笑话，场面一度非常的尴尬。

    刘玉芬觉得自己真是太低估了唐小满，从天那天跟她争吵搬出去开始，她就应该提防她的，自己喊她来谢师宴根本就是个错误。

    “小满啊。”刘玉芬开口，声音阴冷得可怕，唇角的笑容十分的僵硬，“考得这么好应该告诉舅妈才对呀，为什么还说考得不好啊？你早告诉舅妈，舅妈好给你准备贺礼啊，文科状元，多长脸面啊。”

    唐望德不知道自己老婆那么多的小心思，此时此刻倒真些为唐小满感到高兴，“是啊，小满，前天你在电话里说考得不好舅舅还为你惋惜了很久呢。”

    所有人都在等唐小满的回答。

    唐小满细声细气的答道：“舅舅舅妈是觉得我在撒谎，骗你们自己没考好？”她抿了抿唇，一副沮丧的模样，接着道：“可这个成绩对于我而言本来就是没考好，如果不是高考前突然搬出去，我应该可以拿更高的分数的。还是说因为我比表哥考得好，所以你们不开心？”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

    刘玉芳的唇都快要咧到眼角，逮着机会立刻出言讽刺道：“小满一直都是这样低调谦虚的好孩子，我觉谦虚总比爱显摆来的好，姐姐姐夫，你们觉得对吗？”

    唐望德扯了扯还站着的刘玉芬，试图让她坐下来，“对对对，小满一直是个优秀的好孩子。”

    “不过姐姐姐夫，我还是得说句公道话，你们到底做了什么高考前把一个小孩子逼得搬出去住了？”刘玉芳完全没有打算收手，“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影响了小满的发挥，我觉得小满说不定能拿个省状元呢，你们大家说对不对？”

    在场的都是亲戚，虽然有看不惯刘玉芬爱炫耀的，但也不会像刘玉芳这样与之针锋相对，于是没有人附和这个言论。

    刘玉芬却是怒了，直接瞪向刘玉芳，“刘玉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玉芳耸肩，“我就说句实话，姐姐你生什么气啊？确实每个人对自己的标准不一样，你觉得幸达没到一本线成绩已经很好了，而小满拿了文科状元也觉得自己考的不好，这就是标准不同啊。”

    “唰——”

    唐幸达终于忍受不了站起身来，他知道发冲离开会显得很没有肚量，可他再待在这里只怕就要窒息了。

    坐在他身侧的老太太忙拉住他的手臂，“我的乖孙孙，你好好吃饭，莫动气，在奶奶心里你永远是最棒的，谁都比不上。”

    唐望德一眼瞪过去，“坐下，好好吃饭。”

    唐幸达站了很久才缓和了些许自己的怒火，闷声闷气道：“你们先吃，我去上个厕所。”

    语罢唐幸达挣脱老太太的手直接走了出去，刘玉芬怕自己宝贝儿子直接走了也想跟出去，被一旁的唐望德拉住了，小声道：“老婆你就别出去了，你也出去了别人肯定要说的。”

    唐小满看着刘玉芬气得发抖的样子只觉得好笑，然而事情可不是到此为止，更精彩的还没有来啊。

    接下来饭桌上的气氛可以说是很尴尬了，早没了之前言笑晏晏的氛围，说话的只剩下几个男人和刘玉芳。

    明明是唐幸达的升学宴，却再没有人提及关于升学的半句话。

    原本笑容满面刘玉芬只剩下了一肚子了火，一边忧心着唐幸达怎么还不回来，一边想着要怎么把这火撒在唐小满身上，把她丢掉的面子在亲戚面前找回来。

    唐小满倒是吃的很欢乐，喜欢的菜全部夹在碗里，因为她很清楚，她现在不吃饱的话一会可就没得吃了。

    于是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唐小满也站起身来，她这一站起来，包厢再次变得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毕竟今天的尴尬的源头来自于唐小满和唐幸达，唐幸达已经出了包厢许久一直没有进来，唐小满这又是想做什么？

    唐小满用了跟唐幸达一模一样的理由，然后出了包厢，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特意回头朝刘玉芬看过去，恰好对上她灼热的视线，唐小满微微扬唇，朝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因为这个笑容，唐小满知道刘玉芬一定也在包厢待不久的。

    ‘凯旋门’是偏欧式装修风格的饭店，不仅包厢的名字充满了北欧风情，连装修布景也是，二楼的公共区域做成了花园的布景，装着藤蔓做的吊椅供人休息。

    唐小满在吊椅那里找到了垂头丧气唐幸达。

    唐小满立在他身侧，微微俯身，道：“吊椅坐起来是不是很舒服啊？”

    唐幸达这才察觉到唐小满的存在，抬头怒道：“你又想做什么？到今天这个地步了你还不满意吗？唐小满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了？”

    “一直作恶的人也会觉得别人可怕？”唐小满的眸光里是明晃晃的嘲讽，“我被你欺负了那么多年一直默不吭声的，怎么现在一反抗你就受不了了？”

    唐幸达被噎住，胸膛剧烈起伏硬生生没憋出半个字。

    唐小满朝唐幸达伸出手，“五千，现在给我吧。”

    唐幸达动作粗鲁的从裤口袋里掏出红包来，喘着粗气数了五千块放到唐小满的手里，恶狠狠道：“我受够了唐小满，你别再逼我了。”

    “这就受够了？”唐小满轻点了一遍手中的钱，也不收进口袋里，只是一脸漠然的看着唐幸达，“你现在遭受的还远远不如我这些年的十分之一，怎么能就说受够了呢？”

    唐幸达眸光已经猩红，“妈的！你他妈去告诉所有人吧！你他妈让白安歌去告我吧！坐牢就坐牢，也比被你这个贱人要挟强！”

    唐幸达脏话连篇，唐小满却半分恼怒也没有，甚至没有看他，而是看着远方，直到有个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近，她才重新看向他，轻声道：“没有错，小偷是应该去坐牢。”

    “见鬼，你他妈说谁是小偷？！”

    “当然是你啊，唐幸达。”

    唐小满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光极其清亮，让唐幸达后背发凉，他尚来不及反应便看见她捧着那五千块，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慌乱道：“你给我这么多钱我也不能撒谎啊……”

    唐幸达一脑袋问号，不知道唐小满这唱的又是哪一出，直接吼道：“你神经病吗？问我要钱的也是你，现在又说这样的话，你在演戏给谁看啊？！”

    “唐幸达！”

    背后传来刘玉芬浸满怒气的声音，唐幸达立刻从吊椅上弹了起来，这一秒他终于清楚唐小满演戏给谁看了。

    刘玉芬狠狠掐了掐唐幸达的手臂，“你脑子还清楚吗？你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多钱？！”

    唐幸达一脸委屈，“妈，不是我要给的，是唐小满问我要的！”

    面子碎的一干二净的刘玉芬怒气值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一把揪过唐小满的手腕将她往包厢拉，“唐小满，我今天不治治你你怕是要翻天了，耍花招耍手段到我刘玉芬头上来了，装什么乖乖女，我要让大家都看看你的真面目！”

    唐小满被拽得生疼也没有挣脱，一路被拽到了包厢，唐幸达原本想跟过去的，但一想到之前的事又不想见那一屋子亲戚。

    反正只要唐小满被收拾了就行，他在不在场无所谓。

    “唐望德，你看看你们唐家养出个什么人来了！”刘玉芬将唐小满往包厢里一拽，“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这大家给的红包你儿子还没捂热呢，她就过来抢，现在不教育教育，以后还得了？”

    包厢里没人敢吭声，只觉得今天根本不是来吃酒的，而是来看戏的。

    唐小满捂着自己被拽红的手腕朝饭桌上的刘玉芳投去求助的目光，“我没有，这钱是表哥给我的……”

    刘玉芬冷哼了一声，“一个文科状元也编不出个像样的理由？幸达没傻没疯为什么要给你塞钱？”

    “表哥之前不知道是要给谁发信息，错发给我了。”唐小满一边说着一边翻出和唐幸达的短信，“我刚刚出去碰到表哥，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就塞钱给我，让我删掉他给我发的短信。”

    刘玉芳一听立刻来了兴致，起身走到唐小满身侧，凑过去看那短信内容。

    闹剧一出接着一出唐望德觉得自己头都快炸了，沉声问道：“什么短信？”

    刘玉芳看完短信，带着些同情的看向刘玉芬，问道：“姐姐，你半个月前是不是掉钱了？”

    刘玉芬面色一沉：“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钱是你儿子拿的。”刘玉芳安抚的拍了拍唐小满的肩膀，叹气道：“姐姐，这我可得说句公道话了，你对幸达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这件事明明是幸达做错了，你拿小满撒什么火啊，人家一个小女孩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你怎么狠心这样对她啊？”

    “这不可能，你别污蔑我儿子，他不是这样的人！”

    此时此刻的刘玉芳俨然是‘正义’的化身了，拿过唐小满的手机越过刘玉芳递给其他的亲戚。

    那短信的内容再加上刘玉芬刚刚亲口承认自己掉钱了，任谁看了都会认定唐幸达是小偷。

    ——我已经把钱存到自己卡上了。

    ——哪来的钱？

    ——还能是哪里来的钱？我妈的。

    亲戚们一个个传阅最后到了唐望德手里，唐望德整张脸被气到通红，这么多年一直忍让老婆的他开始怒目圆睁，“刘玉芬，你去把你儿子叫进去！”

    “你吼什么吼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方，刘玉芬根本顾不了什么面子了，“唐望德，你这是什么态度跟语气？！”

    唐望德直接摔了筷子，“那兔崽子就是被你宠坏了，我今天非要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竟然还学会偷东西了！”

    这场戏唱到这里，唐小满已经失去观赏的兴趣了，她走上前从唐望德手里拿过自己的手机，一副委屈又不言说的样子，道：“谢谢舅舅舅妈喊我来吃饭，我吃饱了，下午还要做暑假工，我先走了。”

    刘玉芳：“小满你在做暑假工？”

    “嗯，赚点生活费养活自己，不能迟到，我走了。”

    语罢唐小满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给他们留了个懂事坚强的背影，和整天打游戏的唐幸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唐幸达还坐在那吊椅里，唐小满要下楼时特意绕过去看了看，见他正心情舒畅的晃动着椅子，忍不住笑道：“唐幸达，真希望你一会还笑的出来。”

    唐幸达看着笑得一派轻松的唐小满简直难以置信，“你、你怎么会……一点事也没有？”

    “你一会就知道为什么了。”

    唐小满说完留下一脸懵逼的唐幸达就朝楼下走，她觉得自己的步伐从未如此轻盈过，她甚至情不自禁的哼着曲子。

    大仇得报的感觉是这样的爽快，真不懂以前的自己为什么要忍。

    唐小满拿出手机给白安歌发了条短信：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请客。

    白安歌：哇，难得酷小满会主动约我，突然请吃饭，今天不会是你生日吧？

    唐小满：不是因为我生日，是因为我开心。

    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比起悲伤更想与人分享喜悦。

    唐小满觉得自己很幸运，重生后她身边终于有了真心分享喜悦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