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蹲下身试过鼻息,这才恭恭敬敬对秋月回到:“姑姑,已经没气了。”
秋月面上并无喜色,反而戾气全出,“死这么快,真是便宜她了,把她的狐媚脸给我划了!”
“是。”
秋月只顾盯着元宁的脸,丝毫没有留意到身后已经来了人。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闯大理寺牢房!”
秋月回头,便见到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挺直的身量,只看得出轮廓的漠然俊脸,仿佛是一尊冰冷的石像。
那人生得极高,比身后的衙差都要高出半个头,天生就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秋月虽然没见过他,此时一看就知道他是名扬天下的大理寺卿陆行舟。
只不过远远打了个照面,便已经感受到他的目光传递过来的森然压力。
她没来由地生出了一种恐惧,拼命压制内心的不安,“这位便是陆大人吧?久仰陆大人威名,我是太子妃娘娘身边的女官秋月,奉娘娘之命来牢中探视一位挂念的亲人。”
陆行舟不动声色,走了过来,往牢里瞥了一眼,方才呵斥秋月等人的黑衣侍卫立即走进牢房,踢掉太监手中带血的小刀,试了元宁的鼻息。
“大人,已经没气了。”说完,侍卫两道锐利的目光嫌恶地往秋月那方扫去。
常年在刀口舔血的人,身上的杀气自然不同常人,秋月被他一瞪,顿时往后倒退了半步。
她强稳心神,道:“陆大人,奴婢是奉太子妃娘娘的懿旨行事,还望大人能够体谅。”
见陆行舟没有说话,秋月心中稍安。
不管什么狠角色,总不至于不给未来的皇后面子。
“夜已深,奴婢还要回东宫侍奉娘娘,不打扰大人办案,奴婢告退了。”秋月说完,给身边的人使一使眼色,匆匆从陆行舟身边绕过。
“大人……”黑衣侍卫小声问。
“照规矩办。放他们进来的人,同罪。”
“是。”
黑衣侍卫得了命令,略一颔首,提刀便往外追去。
等到所有人都走远了,陆行舟这才弯腰进了牢房。
地上的人早已没了活气,脸上被小太监用刀横七竖八的划了许多血道子,看起来更像一个鬼。
查封赵府的那天,是陆行舟亲自带人去的。
他记得,盛元宁出来的时候,走路都不太稳当,眼中似乎有泪,却死死咬着唇不肯哭出来。
等到他在大理寺提审一干人等的时候,盛元宁像个一个木头人。
陆行舟没想到,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成了一个死人。
“大人,已经妥了。”跟随陆行舟多年的黑衣侍卫没想到,向来高高在上的陆大人,竟然蹲在地上给盛元宁的尸体擦拭血迹。
大概是大人在验尸吧。
“死因是中毒,我已经查验过了,没有疑点。”
陆行舟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用衣袖把盛元宁脸上的血迹擦干净了,脸上的伤痕依旧触目惊心。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陆大人对一个犯人如此留意,“大人,您与盛元宁是旧识?”
陆行舟眯了眯眼。
旧识,算不上。
那时候的盛元宁,满心满眼都是状元郎赵琰,哪里看得到旁人?
他却清楚的记得,在皇觉寺里的惊鸿一瞥。
“前日查抄穆王府的时候,是不是有副寿材?”陆行舟收起回忆,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是,我找人看了,是上百年的金丝楠木做的。”
“用那个替她收殓。”
收殓?
大理寺抬出去那么多死人,这还是头一次用寿材收殓的。
何况从前的死人都是往城外乱葬岗一扔了事,这百年金丝楠木棺材往乱葬岗一停,当夜就能叫人扒得连颗钉子都不剩。
想来盛元宁的父亲是名满天下的大儒,或许大人曾经受过指点,有师生之谊。这样想,也就说得通了。
继续问,“大人,属下该将盛元宁安葬在何处?”
陆行舟眯了眯眼:“皇觉寺的后山有颗老榕树,葬在那里就好。”
皇觉寺?
这是本朝的皇家寺庙,陆大人竟然要将一个人犯葬在皇觉寺?
不过,以陆大人跟皇觉寺的关系,方丈应该没意见。
黑衣侍卫见陆行舟对盛元宁的身后事如此上心,心中不由得起了玩意,道:“大人,用不用请寺里的师父做一场法事?”
“那倒不必。办完这些事,你带封信去西北。”
黑衣侍卫心头一凛,正色道:“这就要接废太子回来?”
陆行舟却是风轻云淡。
“监国太子这个位置,该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