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胤到得很准时,他在一盏路灯下的长椅上找到了纪臻霓。
汤胤环视四周,微喘着气,一边问:“没事吧?”
臻霓盯着一个方向,“那个人刚刚往那边走了,一会儿又再回来,一直这样来来回回。”
“走,我送你回去。”
臻霓点点头,跟着他起来。
两人并肩往公园更深处走,汤胤解释:“刚好我在路上堵住了,路才通就接到你的电话,又没法调头,只能把车开到那个口。”
他的意思是,没办法从离她近的门进公园,只能从远的门进来,也就是她本要出去的门。
臻霓轻轻问:“你跑步过来的啊?”
“……嗯。”
“不好意思啊,耽误你了,我刚才一时慌,就打了最近的一个电话。”
“没什么,我晚上也没什么事。”
四下更静了,夜里无风,周遭草木悄然不动,只有投在地上的两张人影,时而交叠,时而分开。那是因为纪臻霓个子矮,腿不长,汤胤再放缓步调,也偶有下意识加快的时候。
臻霓没让沉默持续超过五秒,她从不会让和她相处的人尴尬或无聊。
她抬眼望向那边的古城墙,问他:“来凤城这么久,上过城墙吗?”
汤胤循她目光看去,“还没。”
“那你也好意思说自己在凤城住啊。”
“这墙谁建的?”
“朱元璋。”
“这道水渠也是绕城墙一周吗?”
“那当然啦,不然怎么叫护城河嘛。”臻霓说着就往河边走,石砌的护栏高至大腿,她抬腿一迈,站到护栏上。
汤胤一怔,紧忙走到她身旁,“快下来吧,水.很.深的。”
“你连河多长都不知道,怎么知道它水深的?”
“水要不深,怎么抵御外敌啊。”好像有道理。
臻霓歪着脑袋冲他一笑,“没事,我们学校离这不远,大学的时候我常常来这里画画,有时候就像现在这样,一边走,一边画。”她说着,步子缓缓向前,走一字线。
臻霓张开双臂,步步轻盈,活像只小野猫。她玩上瘾了,步速渐快,一边还不忘跟汤胤聊天。可任她再怎么说,汤胤仍紧张地紧跟她身侧。
“城墙的夕阳特别好看,有空了你到西南角去,等一次夕阳。”
“环城公园每天下午六点到八点遛狗的人特别多,我以前有一个周每天都来,就把所有品种的狗都画完了。”
“还有——啊——!”不知从哪突然蹿出了头肥硕的老鼠,“嗖”地从她脚跟后穿过,臻霓惊叫一声,脚下踩空,整个人就要栽下。
汤胤眼疾手快,一个健步上前,长臂一捞,接住了她。她一头撞进他颈窝,呼吸间很快充盈进那股淡淡的柑橘冷香。
臻霓一时失神,听见他问:“没事吧?”
她“啊”一声,松开环住他脖颈的手,从他身上下来。
然后她发现——刚才那个是,公主抱啊!
“不好意思啊……”臻霓挠了挠头发,别开泛红的脸,“怎么有这么肥的老鼠啊……”
汤胤一摸鼻子,看了看别处,“我也是第一次见。”
……
回家一路上,纪臻霓没再发挥自来熟的体质。甚至空调对着她直吹,她冷了也没做声。
直到她打了一声喷嚏,汤胤侧脸看她:“冷吗?你把风向往外调一点。”他顺手调低了空调。
臻霓摸着鼻子,问他:“有纸巾吗?”
“在你前面的抽屉里。”
臻霓打开抽屉,取纸巾的同时,目光落在另一样物品上。
——是下周丹麦国家合唱团在市音乐厅的演出门票。
她很快关上抽屉。
车到她家开了二十分钟。汤胤寻找停车点时,四处环顾了阵,说:“这边的治安挺好的,但到了晚上人也少,出门注意些。”
她问他:“明天还上班的吧?”
“上的。”
“平时自己开车吗?”
“地铁可以到单位,早高峰很堵。”
“这样啊。”她想起与他的初遇,就是在地铁上。
汤胤笑了笑,“你是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吧?”
臻霓答:“不是呢,我周一到周五调早上八点的闹钟,每天都给自己定工作量。接的活儿多的时候,还要熬夜赶稿。”
汤胤轻轻点头,表示赞许,“多注意适当活动活动。”
臻霓看住他双眸,“今天谢谢你啊。”
他唇角弯起弧度,“没事。”
……
汤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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