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团花的杭绸长袍,腰上系了根素色的丝绦,上面压着枚雕工精致的羊脂玉双鱼玉佩,显得长身玉立的,倒也显得风姿高华。
“见过王爷。”李清珮停顿了下,似乎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见到秦王,心里更是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听见她和红莲的对话。
“起来吧。”秦王面色复杂的看着李清珮,“何时启程?”
李清珮恭敬的道,“原本这会儿就要走的,就是想着要不要去给王爷道别,又怕王爷今日繁忙不得空,犹犹豫豫的,倒是拖到现在都没有启程。”
秦王沉默了片刻,叫一旁的侍从拿了名帖过来,道,“你我虽缘分已尽,总算是尽心服伺过本王,这名帖你好生收着。”
秦王的名帖可不是一般的东西,代表着秦王亲临,十分的要紧,轻易不会送人。
李清珮这下已经确定秦王听到了她和红莲的对话,秦王把名帖给了她,这是要继续把她护在羽翼之下。
李清珮素知秦王冷情,乍一见这般,心中不免动容道,“您待妾身这般爱护有加……”
秦王眉峰一皱,冷着脸,甩了袖子道,“你且去吧。”
李清珮目光里的亮色退去,低下头来,恭敬的道,“妾身去了,王爷珍重。”叫丫鬟扶着往外走,只是走到角门,到底有些忍不住,回过头瞧了眼秦王,见他也正望着自己,目光幽深冷清,深沉不见底,一如两个人初见,虽然在身旁,却是那样触不可及。
她忍不住自嘲的抿了嘴,决绝的上了马车。
两辆青油马车前后上了路,因着到了午时,路上行人不少,又有许多饭菜香味从街坊上飘散来。
自从上了马车,李清珮就闭目靠壁歇息,面色略带几分苍白。
一路上倒也顺遂,很快就到了东城门附近,只是彩蝶小心翼翼的,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怕是让李清珮难过,她素知红莲有些清高,只是没有想到竟然到了这会儿撺掇姨娘去缠着王爷,当真是心术不正,好在姨娘却是个明白人,没有听从不然真是要出大事了。
又想着秦王离别之时的无情,替李清珮难过,五年的情分,竟然一句离别的温言也不曾说。
想着以后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的伺候,以报答她对自己的知遇之恩。
正在这时候忽听到闭目歇息的李清珮睁眼,说道,“你且看看是不是到了那望北楼。”
彩蝶掀起帘子,伸长脖子往外那么一瞧,果然看到四层小楼的望北楼,门前人来人往的好生热闹,道,“姨娘,你怎么知晓的?”
李清珮却一扫之前颓然的神色,道,“去买俩酱肘子去。”望北楼酱肘子油而不腻,酥烂醇厚,久负盛名。
“姨娘,你吃的下那许多?”李清珮食量很少,平时也不过半碗米,几筷子菜而已,这一次竟然要买两份肘子,倒是让彩蝶有些惊愕。
“以后别喊我姨娘了。”
“那叫……”彩蝶一时摸不准。
“喊夫人吧。”已经是自由身,自然不能在喊姨娘了,只是为人妇,不好再回头叫姑娘,如此称为做夫人最为合适。
“知晓了。”
彩蝶自然不用亲自去,自有那跑腿的婆子去买了酱肘子呈上来,又展开小炕桌,刚好摆在马车内,热茶,茶果一应俱全。
“夫人,多少吃些吧。”
彩蝶还担心李清珮怕还是伤神□□中的事情,谁知道她却胃口大开,蘸着甜酱,一口气吃了十几片的肘子。
“夫人,你喝些茶水。”彩蝶怕是李清珮积食,忙道。
李清珮放了筷子,接过温茶喝了一口,又道,“望北楼挨着春香居,我记得他家的佛跳墙着实出名,你且买了一罐来。”
望北楼的酱肘子,春香居的佛跳墙,街边老李头卖的烤番薯,素斋堂的珍珠汤圆……,虽然每一样都是几筷子,但是等着都尝完,李清珮肚子都已经圆的跟球一样了。
彩蝶只当李清珮难过,不敢多说,却一直都显得有些束手束脚的。
李清珮解了腰带,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起来,从半开的帘子里看待渐渐远去的城门,惬意的喝了一杯从素斋堂买来的绿豆汤,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虽有不舍,但以后再也不需要为了某人的喜好常年节食,只为了不盈一握的腰肢,以后再也不用早起,只为了给某人穿衣净面,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