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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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姜云衣端坐在椅子上，仿佛神经迟钝接收不到叶菲菲的怒火，漆黑的双眸沉静无波，不徐不疾地否认掉这莫须有的罪名，接着用万分恳切的语气陈述一个事实，“他不行，看不上。”

    姜云衣真的是在说着发自肺腑的大实话。

    她承认乔旭之脸长得不错，但是颜值又没有被列入战斗力的考量体系中，就那样一个她一招就能放倒的菜鸡，居然有人指责她蓄意勾引？

    她图什么呀？又不傻。

    这边姜云衣说得轻松，那边的三个女孩却一脸纠结，眼神混合着震惊与不敢置信，心尖上像是被猫爪子挠着似的，痒得不行。

    不对，她倒是说清楚啊，什么叫“他不行”？哪方面的不行？难道这么迅速就跟男神进展到那一步了吗？话说得如此引人遐想是几个意思啊！

    叶菲菲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迎上姜云衣平静的目光，不知为何，明明那眼神不含攻击性，甚至称得上温和，她却忽然有种被小憩中的猛兽盯上的错觉，后背一寒，原先准备好的怒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结结巴巴的无力斥责。

    “你、你……不要脸！”

    姜云衣不解地望着她脸颊通红，扔下这句话后，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忽然抓起小挎包冲出了宿舍：“我才不要跟你这种人待在一屋！”

    她溜得飞快，等人跑没影了，宿舍中的人才反应过来，郭雅婷尴尬地摸摸鼻子，似乎有点后悔在她面前提起那个回帖。

    姜云衣慢慢皱起眉，看了看表，说：“太晚了，她一个人出去不安全。”

    钟颖说：“没事，她家里给配了一辆车，估计是开车回家住了，以前也常有这种情况，不管她了，睡觉睡觉。”

    姜云衣想着她初来乍到，不太清楚这些人往日是如何相处的，既然钟颖开口说不用担心，她便住了嘴，没再多问。

    剩下的两天军训很快就结束了，姜云衣的身体稳步同化，以她如今的身体素质，应付军训自然不在话下，倒让担心她受不住的钟颖松了口气。

    至于叶菲菲，她自那一晚后像是跟谁赌了一口气，硬是没再回宿舍住，天天家里学校两头跑，每次经过姜云衣身边都会奉献一声冷哼，高昂着头宛如一只伸长了脖子的天鹅。

    姜云衣不止一次地觉得，假如叶菲菲肯将这熊熊战意点燃在正确的地方，她会更招人喜欢的。

    而论坛上掀起的风波再大，各种猜测层出不穷，却都刮不到姜云衣的头上——因为原身买不起笔记本电脑，所用的手机也是濒临淘汰的老款，平时只用来打电话，压根没联网。

    军训结束后便迎来了一个小长假，郭雅婷早就收拾好行李旅游去了，长假第一天，钟颖特地嘱咐了让姜云衣早点喊她起来，两个人拾掇了一番，乘地铁来到了市中心的商业街。

    可能是放假的缘故，街上的人比平常多一倍，姜云衣穿梭在拥挤的人潮中时，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她习惯防备，习惯与人保持距离，因为末世的险恶环境需要她如此，可现在乍然被放归回正常的人类社会，她却找不到调子了。

    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颤抖，姜云衣小心翼翼地避开与旁人的身体接触，费了好大劲才控制住自己没把方圆十米的区域清空。

    钟颖是个爱玩的性子，她在热闹的地方如鱼得水，兴奋地左顾右盼，并未发觉身后跟着的人眼底的不自然。逛了一会儿，她忽然指着一栋风格奇异的红色建筑说：

    “云衣快看，我记得S市美术馆在这一周举办了现代艺术展览，免费的，我们进去看看吧！”

    钟颖不由分说拉着姜云衣跑过去，走近了才知道今天的展览主题是“青年雕塑家韩明个人作品展”，不由咦了一声：“这人我似乎听说过，好像是咱们隔壁美院的教授，还挺有名的呢。”

    姜云衣完全是睁眼瞎，因此随和得很，钟颖央着她进去逛逛，她就点点头，跟着人流挤进了偌大的场馆中。

    馆中摆放了上百件石雕，全部都是人像，雕塑者似乎对年轻女孩有一种极为执着的热枕，所有石雕的外形都是青春貌美的少女，或笑或哭，刻画得栩栩如生，技艺着实高超。

    钟颖一时也被这逼真的少女石雕给迷住了，不禁赞叹：“简直跟活的一样……”

    姜云衣盯着那些雕像，不知为何，心底隐隐升起一丝不适。她身体被强化，连带五感也变得敏锐，偶尔会产生类似于直觉的东西，而她现在莫名不喜这些少女雕像，便直接对钟颖说：

    “这里让我感觉不舒服，出去吧，街上活人这么多，你可以慢慢看。”

    钟颖一愣：“不舒服？”

    她刚想问清楚，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这位小姐，我听你所言，似乎对我的作品颇有微词，介意跟我聊聊你的想法吗？”

    姜云衣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位置，将钟颖挡在身后，回头一看，站在面前的是一个清瘦的男人，年纪约摸三十上下，脖子上挂着一个铭牌，上面印着大大的“韩明”两字。

    他是这场展览的真正举办人。

    见姜云衣转过来，看清了她的容貌，韩明眸中闪过一丝惊艳，再开口时，声音更是柔和了几分，含着一抹笑意：“难怪小姐你看不上我的拙作，有你站在这里，所有雕像都要黯然失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