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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香撞开烟露, 先跑过来道:“您别怪烟露,她也不是故意吵醒您的。”
暮婵叹了一声:“我不怪烟露, 我只想怪你。颂蕊, 我不能再留你在身边了, 但你一路跟随保护我, 有功劳,我也不能亏待你,你搬到别的院子先住着, 等以后回京了, 你再随我回去,我放你回家跟亲人团聚。”
颂蕊大吃一惊, 忙跪在床下:“郡主,您何出此言呀?颂蕊一心为您着想,在路上风餐露宿,奴婢真的用尽一切伺候您, 您不能赶奴婢走。”
暮婵伸手去扶颂蕊:“你知不知道, 你和进来服侍我的那些贵妇说的闲言碎语, 早传到别有用心的人耳中了,险些要我的性命。我知道你性子耿直, 说话有的时候不过脑子,在京城的时候,也就算了, 可是现在不行了。你暂时离开我, 独自去住吧, 对你我都好。”
烟露在一旁帮腔:“瞧吧,就告诉你要管住自己的嘴巴。”
“郡主,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奴婢当哑巴当聋子,再也不敢乱讲半句话了。”颂蕊声泪俱下:“您不要赶我走。”
暮婵虽然也舍不得颂蕊,但大局要紧,不该留的人不能留:“烟露,你去安排一间屋子给颂蕊另住,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接近我。”
烟露搀扶起颂蕊:“你知道郡主的脾气,说一不二,快些走吧,不要惹郡主生气了。”
颂蕊只得朝主人磕了几个头,哭哭啼啼的随着烟露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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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施的当天,万里晴空,不见一丝浮云,湛蓝的碧空透着一股子清爽。
陈实看到沈琤骑着黑亮的骏马在侍卫的护送下,打远处缓缓而来,想和几个富绅上前相迎。但周遭的百姓太过热情,挤的里三层外三层,费了好大劲才挤出来,等沈琤的坐骑近了,上前恭维道:“沈大人,您看今儿的天多蓝,自打您来了,这柘州的天就亮了。高开元占领时,天天乌云蔽日。果然是神武将军在此,晴空碧月,天公昭显。”
沈琤被恭维的笑了:“你们各家出粮济民,才是该褒奖的忠臣良民。”
“大人过奖,实不敢当。”这点粮总比被抢光强。陈实心里滴血,但脸上保持笑容:“布施台已经搭好了,大人先请。郡主已经先到了,正在休息。您训诫完,便可以开始布施了,到时候再请郡主出来。”
沈琤拍了下陈实的肩膀:“你做的很好。”
“不不不,小人不敢揽功,都是内人在郡主的吩咐下做的,说到底,都是郡主殿下英明,爱民如子。”
沈琤笑笑:“你这么机灵,不比你死去的哥哥差,等我奏报朝廷,保举你做柘州刺史。”
节度使占领某地后,全凭自己好恶任命官员,将名单递上去,朝廷一般只负责盖印。
他的意思很清楚了,就任命你陈实做柘州刺史了。
“谢大人,大人真是小人的再生父母。”
都是笼络人心,客气什么。沈琤翻身下马,走上布施台,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有衣衫褴来拿粮食的,也有穿着干净衣裳来看热闹的寻常百姓。
陈实朝百姓们做个噤声的动作,示意节度使大人要讲话了,大家安静。
沈琤姿容过人,威风凛凛,一亮相就已经震住了现场。毕竟大家相信厉害的人物都拥有不凡的外貌,加上之前沈琤整顿军纪放妇女归家等义举,口口相传,早把他的形象美化了一番,如今一看,真人比传说的还要英姿飒爽,百姓咸服,没有敢做声的。
沈琤在来的路上想了一套说辞,先道:“柘州的父老乡亲们,对不住你们,我们定北军来晚了。高开元那个畜生蹂躏柘州,叫你们受苦了。”
众人愕然,要知道现在禽兽遍地走,哪有不耍威风的节度使。定北节度使沈琤不仅不耍威风,态度还如此和善。
果然是爱民如子的正义之军啊。
“不过,现在大家放心,柘州已经在我沈琤的控制下了。你们正常生活,你们的家资,我们一分一毫都不会动。”一来定北有钱养活自己的军队,二来百姓被高开元抢过一次,也不剩什么了。
历来只有进城搜刮抢掠的军队,三生有幸竟然碰上秋毫无犯的藩镇军队,果然之前传闻定北军目无王法、骄横跋扈什么的都是老节度使沈霖那个年代的事儿,他儿子不一样,是一位贤明的将军。
百姓吃了定心丸,有人带头叩拜,呼啦啦的跪了一片。
沈琤立即道:“大家请起,我沈琤不过是奉皇上的命令剿除恶贼,全赖皇上圣明。”说完,朝南方拜了一拜,众人忙也跟着拜了一下。做完忠臣的样子,才起身。
这时百姓中突然有人问道:“您还募兵吗?听说现在京城还在反贼手里,我们想跟着您打上京城!”
百姓一怕征税二怕抓兵,有人愿意,可有人不愿意,一听这么问吓的直哆嗦。
“柘州城现在百废待兴,大家还是在本地尽力吧,京城被叛军占据,去了九死一生,这种硬仗就交给我们定北军罢。”关键沈琤这次只带了骑兵出来,根本不用招步兵。
话音一落,百姓激动的互相握手:这是圣人啊,不要钱不要人,还肯为天下安定打叛军。
沈琤又道:“嵘王之女,安宜郡主也在城中,今日布施的粥品,就是四方在她的感召下募集而来的。”
这时,众人循着沈琤的视线看去,见一个如花似玉的俏丫鬟扶着一貌美无双的女子施施然出现,不禁都倒吸一口冷气。
不愧是皇家气度,仙姿佚貌,艳惊天下。
“如今天下战乱四起,全因卫齐泰造反,祸害苍生。幸有沈将军匡扶社稷,救民于水火,请受小女子一拜。”说完,李暮婵当真徐徐弯身,向沈琤屈膝一拜。
沈琤立即空扶一把:“郡主不必多礼,沈琤自当效忠报国。”
看两人之间恭敬有礼,个别听到谣言的都在心里嘀咕,不是说郡主被沈琤扣住做禁脔了么,可刚才瞧节度使的做派不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另外,他真对郡主无礼,郡主能他说话?看郡主的样子,一点不像是被胁迫的。
果然,这年月谣言太多,不能听风就是雨。
暮婵扫视众人,莞尔一笑:“那么布施开始吧。”
陈实立即跟上来,吩咐左右搬粥锅的搬粥锅拿勺子的拿勺子,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
一顿布施当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但至少表明占据城市的统治者想城市向好,而不是准备大杀大抢大破坏。况且人家郡主和节度使肯屈尊降贵安抚民心,比那群只顾自己跑去蜀地的皇亲国戚不知强过多少倍。
凡事需要对比。柘州百姓一致认为:沈琤,这节度使行,非要选一个节度使跟着混,就是他了。
沈琤最不缺的就是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保护到位,自然没有人敢生事,一切进行的十分顺利。
他亲自为流民舀了半个时辰的粥,算是样子做足了。
等他从布施台下来,突然发现站在下面看热闹的谋士们都眼睛红红的看着他。
“怎么了?”他皱眉:“有事?”
“大人!”其中一位甚是激动:“见您如此,老主公必当含笑九泉了!您学会了他老人家一辈子都没学会的东西,我们当初怎么相劝都没用的东西,您……您……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不就是他学会假作仁慈,懂得怀柔了么,至于么?
“行了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动粗打你们了。”
这时,鲁子安谨慎的四下看了看,低声道:“大人,有重要消息,借一步说话。”
沈琤便转身拐进一处人流稀少的僻静处,鲁子安在他身后汇报道:“滦临那边有回信了,还奉上了一个玉佩。”并双手将信和玉佩递上去。
“这玉佩是干什么的?”他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心想不知道娄合安会怎么讨价还价,但越看这信表情越难看。
信上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嵘王一家找到了,坏消息是在娄合安手里。
在信里,娄合安亲切的表示,听说沈节度使你在找嵘王一家?非常巧,他们正在我这里做客,不如咱们来交换。我把嵘王一家给你,但你除了把我侄子还来之外,再加三千匹马。如果你不信,可以将随信奉上的虎纹玉佩交给郡主鉴定,看是不是她父王的物品。
沈琤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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