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了,才后知后觉此人有古怪。”沈琤顺手拔出护卫的佩刀,二话不说先将刺客的左边耳朵削了下来:“什么人派你来的?讲了,给你个痛快,否则就一刀一刀剁了你!”
刺客满脸是血,不知是血迷糊了眼睛,还是视死如归,他闭着眼睛,冷笑:“我有负郡主之托。”
郡主竟然雇凶杀人!陈实瞅向其他的富贾们:刚才节度使大人还在说要以皇室为尊哪,怎、怎么就杀人了?郡主死定了死定了。
“胡说八道,我娘子现在还没杀我的理由!”
死寂。
陈实赶紧将视线从其他人那里收回来,低头看地。节度使大人在说什么,娘、娘子?我一定听错了,慢着,难道这就是郡主要杀他的原因?做成夫妻了?不该啊,节度使不是说他喜欢人|妻吗?哎呀,真混乱,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沈琤气急败坏,连踢数脚,将那人踢的口吐鲜血,咳嗽不止:“敢骗你老子我?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鲁子安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劝道:“大人,小心别将人打死了。”
“打死他?便宜他了,老子要剐了他下酒!”沈琤厉声吩咐:“去打听一下,郡主现在在哪里?”
陈实咽了下唾沫,指着外面道:“……大人容禀……应该和内人在……凉棚谈话……”沈琤这边和他们喝酒,另一边郡主则与城内的贵妇们相聚。
“那正好!”沈琤大步出门:“捆了他,堵上嘴,随我来。”
等沈琤等人走了,陈实打旮旯爬出来,左看右看,接着一屁.股跌坐在地:“女儿,你没事吧?”
“你呀你呀,怎么能告诉郡主在哪里呢?节度使大人这、这是去质问了,万一、万一……”一个富绅埋怨道:“那可怎么办啊?”
“不告诉,他也能打听到啊,回头来再怪罪咱们知情不报,岂不是比现在还惨?”
“惨?刺客都混进来了,还想活吗?朝廷派到藩镇的钦差都死于他们父子之手,前几天才杀了不守军法的司马,咱们的脑袋比他们更贵吗?”
陈实朝女儿哭道:“你快些回家告诉夫人,收拾包裹连夜逃吧,千万别回来了——”
陈氏女不敢耽搁,向外跑去,不多时折返:“园子前后都被护兵守住了,出不去。”众人一听,只感觉大限将至,哭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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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婵正和陈夫人等人在凉棚中聊天,突然见一队护卫先冲了进来,接着撞进来一个人,咋一看是女人,仔细一瞧,确实个满脸是血的男人。
“啊——”有妇人惊声尖叫,连带着本来不想叫的也跟着叫起来,叫声一片,此起彼伏。
“都押出去!”沈琤吩咐:“鲁子安,你守在门口。”
“是!”
颂蕊不想出去,被烟露强拽着出了门。一转眼,就剩沈琤和暮婵两个人了。
暮婵心惊胆颤的道:“这是怎么了?这么快就吃完了?他们招待不周吗?”
凉棚内摆设简单,主要是为了纳凉,器具不多,沈琤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有隐藏的地方,暂时松了口气。
“让你见一个人。”
“这、这人是谁呀?”
沈琤十分生气的告状:“他竟然说,是你派他来行刺我的。”
暮婵脑袋嗡的响了一声,耳鸣不止,待反应过来,赶紧辩解道:“我、我没有,我没有派人去杀你。”感觉自己解释的力度不够,怕沈琤误会:“我、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如果沈琤真的认为自己要杀他,一怒之下,把自己杀了怎么办?
他爹当年就因为嘉清伯拉偏架多说了几句话就把人杀了,他被人行刺还不得血洗柘州?
沈琤本意是来告状的:你看这人多坏,挑拨咱们的关系。
可此时一看娘子的表现,马上意识到自己没解释清楚,忙道:“我知道不是你派的人,你别怕,我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个挑拨你我关系的恶人。发生这件事,涉及到了你,我亲自来和你说清楚。若是明天,你从别人口中得知此事,我怕你会胡思乱想,以为我会对你不利。”
血淋淋的,暮婵哪敢看,背过身去:“谢谢你这么信任我。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他会说是我派来的。”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侧眼看他:“你有没有受伤啊?”
沈琤第一次得到来自妻子的关心,顿时心花怒放,想拍着胸膛表明自己身体康健,不用担心。但转念一想,不行,那样岂不是错失良机。挺起的胸膛瞬间收了回去,捂着心口,哎呦一声:“你一说,还真疼起来了,刚才被这刺客照着胸口踢了几脚,真疼真疼。”
暮婵一听,他被行刺和自己随意安排宴席有莫大的关系,赶紧扶着他,担心的道:“那你快坐下,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沈琤装作身上有伤行动不便的样子,慢慢移到椅子前,坐下的瞬间挑眼看那刺客。
那刺客一脸的不忿,仿佛在说究竟谁踢谁啊?是你踢我好不好?
娄庆吉一听,倒霉催的,如此危险的活儿竟然落到自己身上了。
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得多拉几个垫背的:“爹,万一沈琤拿病马糊弄咱们,我又不太懂,不如让七弟跟我一块去吧。”
“他还有事情要做,抽不开身,我想好了,让陇宁派个人随你去,对了,他们家老四胡远亭就在附近驻兵,就他了。你做的好,回来重重有赏。”别寻思拉垫背的了,就你了,实在想拉,爹给你选个外姓人陪你。
所谓陇宁的人是指陇宁节度使胡家。
陇宁藩镇挨着滦临,虽然自称节度使,但已经失去自主,实质上已经受娄家的辖制了。
而这胡远亭是胡家最不愿意和娄家配合的,正因为这点,最近被他爹远派了,正好在这附近。
“……”娄庆吉挤出笑容:“我一定马到功成!”
娄庆吉内心是不愿意的,但事实是无法更改的。
不情不愿的带着嵘王一家上了路,与胡远亭接洽上后,一并朝柘州城去了。
秋老虎要人命,赤日高高悬挂在头顶,走上半日已经人困马乏,进入柘州城控制的地界后,才在太阳最烈的午后休息一会。
娄庆吉背靠着一株遮天蔽日的大树的树干,帽子远远的扔在一旁,闭着眼睛,四肢舒展一动不动。他身旁围坐着他的亲兵,将最凉快的地方占了。
胡远亭则坐在远离他的树荫的边缘,远不如他那地方清凉,一边喝水一边没好气的瞥他。心里骂道,你们娄家真是欺人太甚,连个纳凉的地方也要抢。
“大人,这天太热了,嵘王他们撑不住了,想要些水喝。”有人悄悄来到娄庆吉跟前报告。
“水?老子还渴呢,一时半会不喝水死不了。想喝的话,朝胡将军要去,我哪有。”娄庆吉没好气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