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非常般配。
只有一张是他们四个人的,她的脸上都是奶油印子,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比现在更小一点的薛烬就在身边,含蓄的抿着唇,一手搭在她的肩膀,十足的哥哥腔。
骆羊合上了相册。
她的父亲很早就因车祸去世了,印象模糊不清。爷爷奶奶重男轻女,原本就不怎么喜欢她这个孙女,爸爸去世后更觉得是她们母女2个克死了他,年幼的时候,她记得好多次,逢年过节,妈妈拎着礼品站在爷爷奶奶家门外,里面传来欢声笑语,可是没有人让她们进门。
后来她们便不上门了。
骆羊跟妈妈感情很好,六年级的时候,她发现妈妈恋爱了。
骆羊不叛逆,也不反对妈妈有男朋友这回事,恋爱让妈妈变得美丽。
大半年后,杨晓清向骆羊坦白,她想要一个新的家庭,她征询骆羊的意见,虽然表面很平静,骆羊看的出她紧张。
然后就有了骆羊第一次见到薛伯伯的场景,杨晓清带她出来吃饭,席上有薛伯伯,薛伯伯看上去不老,看上去威武,待她却很温和,允许她吃两个冰淇淋,骆羊对他很有好感。
后来他们又见了好多次,薛伯伯言行无可指摘,他是个认真负责的男人,或许有一点的不解风情,可对骆羊来说,他是十足的好长辈。
骆羊升到了初一,也到了合适的时机,杨晓清决定要跟薛伯伯在一起,这就意味着骆羊也得跟着妈妈住进薛伯伯的家。
杨晓清告诉她,薛伯伯的发妻也是早逝,他有个儿子,比她大2岁。
“是个懂事的孩子,成绩很好,”杨晓清是这么评价薛烬的,“从不需要人操心。”
骆羊不知道那位成绩很好的哥哥对于自己和妈妈的入住有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总之,她拎着小包包去到薛家的时候,他的反应十分冷淡。
薛家的房子很大,独栋别墅,还带小花园。
骆羊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妈妈虽然有自己的工作,可是薪水不算很高,母女两人还是得精打细算的过日子,走进这样的大房子,就像是做梦一样。
薛伯伯心情很好,忙上忙下,亲力亲为,他为骆羊准备好了房间,告诉她:“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小羊,有任何事,都可以找伯伯。”
薛伯伯没有强迫她改口,他是个很宽厚的人。
骆羊坐在房间里,还不敢置信。
开心过后是疲惫,她居然就这么在新房间的大床上睡着了,那床可真软啊,她睡得太舒服了,最后还是被妈妈叫醒的。
晚饭,餐桌上多了一个人,骆羊第一次见到了薛烬。
他穿黑色的衣服,长得跟薛伯伯不是很像,他生的更为清俊,唇红齿白,却不显娘气。
明明都是初一,他却已经生的很高了,坐在位子上,他比骆羊高出一截。
妈妈笑着道:“小羊,这是薛烬哥哥,快叫人。”
骆羊懵懵的叫:“薛烬哥哥。”
薛烬无所谓的恩了一声,自顾自的吃饭,看都没看她。
显而易见的应付。
薛伯伯咳了一下:“阿烬,你杨阿姨和小羊妹妹以后跟我们一起生活,你作为哥哥,也要多多帮助妹妹,你们俩都是初一,这就很好。”
闻言,薛烬抬头,瞥向骆羊,“初一?”
接着他又说:“怎么这么矮?”
骆羊:“……”
薛伯伯大约是要呵斥他,却被杨晓清按住了手。
骆羊脸红红的自己解释:“我早读2年书,我还没到10周岁呢,还会再长高的。”
薛烬盯着她一会儿,才移开眼睛。
重组家庭最怕遇到的是孩子的不配合,值得庆幸的是,薛烬对于父亲的感情生活漠不关心,而骆羊则十分满意,无形中两个家长的压力倒是变小了。
骆羊体会到家中有男性长辈的好处,妈妈不用自己修灯泡通水管,每天都光彩照人。
只是薛伯伯的宽容似乎只用在她的身上,她发现薛伯伯对哥哥很严厉,说话的语气也不似对待自己这样柔和。
薛烬可能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理由,例如顶嘴,被罚闭门思过,罚没有晚饭吃,克扣零花钱。
所以,他们父子的关系没有像自己和妈妈这样亲近。
后来,长大了的骆羊明白过来,这似乎是父子之间的通病,一个不懂得沟通,一个拒绝沟通。
倒是她,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跟薛烬的关系慢慢的好起来,不会的作业拿回来问哥哥,考试之前让他突击辅导一下,他虽然会嘲笑她笨,也全都交了。
时间久了,骆羊就觉得薛烬也不是真的那么冷漠,即便偶尔捉弄她,也全不是恶意的。
但只有两年而已。
两年后,她跟杨晓清从薛家出来,离开薛伯伯和薛烬,她才明白,没有血缘关系的家庭是一盘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