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刚搬来。”白尺揉眼睛, 往后挪躲开了点,“你没事了吧?”
她说话时,嘴角斜外侧2公分处, 就会印出浅浅的酒靥儿。像这老城区的木舟划桨后、在湖面上留下的圆水涡。
带着旋儿,怪甜人的。
安城不接话,只耸肩盯她看,也不说自己有事, 也不说自己没事。
四目相对。
白尺小时候贪玩,溺过水,所以明白那感觉。她只当眼前这少年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走出来,自己的内疚感也就越发的强。
“你等等我。”她拍拍人肩膀,尔后起身扭头瞪着那小男孩,威逼利诱让他道了歉。
紧接着又回头安抚女孩:“别人可以嘲笑你,但你自己永远不能嘲笑你自己, 明白么?下次他再欺负你,你就揍他。别哭。知道没?”
这话, 是老白从前说的。白尺照猫画虎把气势、神情都学了出来。
安城全程盯着人看, 忍俊不禁。
直到将两个孩子都送走。她才挠头转过来:“抱歉啊, 我…以为是你欺负……”
刚才那情景怎么看怎么像!
可地上的人还是不说话, 就盯着她, 眼神直勾勾的。
白尺大眼睛垂成一条缝,偷偷睨了他一眼:“你、你生气了?”
安城明明想笑, 却握拳抵着鼻尖忍住, 眉头成川, 故意哼了声:“嗯!”
谁知尾音一落,自己眼前的姑娘转身、撒丫子就跑。
安城以为她想肇事逃逸,起身正要追上去,才见人停在了巷子口的小店。
从背带裤肚子上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湿哒哒的纸币,换了两个冷饮布丁,又蹬蹬蹬地跑回来。
仰头举过来一个给他:“喏,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哄人的样子,真的是——
“多大了?”安城接过她手上的布丁,胡乱撸了把头上的湿发。
水滴溅在丫头的脸上,她躲开抹了一把:“十六。”
和自己一样。
安城眸子凝住,一边扯开布丁的包装袋,一边又盯着她上下打量了几眼。
片刻后,俊秀的脸颊突然笑开,“哈”一声像是天上火辣辣的太阳:
“那你怎么那么小?嗯?小布丁。”
*
“嘿,想什么呢?”修长的手指从后面伸过来在她眼前打了一剂响指,“到了~”
“嗯?哦~” 白尺愣住,神情恍恍惚惚的,有点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近总是容易想起和安城初遇时的情景。
她解开安全带,从车上跳下来。
忽儿扑面的寒风,才一下子把她从盛夏的回忆里给拎了出来,她搓搓肩膀,朝手心里哈了口气:“今年冬天好冷啊~”
徐岩州也从车里下来,闻言嗤笑:“你穿那么多还冷?都跟熊似的了。”
“那熊还不是得冬眠。”
气吞山河的表情凶得人徐岩州直往安城后面躲:“我怎么觉得你丫最近脾气这么暴躁呢?”
这次是安城接的话,在他胸口凿了一拳:“哈――是你没人伶牙俐齿。”
“就是。”丫头应声。
“夫唱妇……”
“谁夫唱妇随了,小心哔哔,告你诽谤信不信?”白尺突然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就凑过来,一副要吃了徐岩州的样子。
还好被安城拦住,按着肩又给人推回去:“好了好了,咱先办正事,好不好?”
“哼。”白尺紧自己的棉衣,掉头朝南平区走。车子只停在了城区外的马路上,开不进来。所以他们还有一段路。
两个男生跟在后面。
徐岩州边走边揽身边人的肩膀,压低声音嘀咕: “这是怎么了?”
安城盯着前面蹶蹶的背影,笑道:“你踩小狗尾巴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
他看安城一副大尾巴狼式的微笑,忍不住好奇就想问下去:“到底什么……”
却被前面突然惆怅的一声给打断。
“真的要改造了。”
城区外围的墙壁已经被一道道黄色“禁止通行”的警戒条幅分了出来。
灰白黑的古镇突兀地加入了这么一道显眼的主流色调,就像是调色盘打翻在了水墨画上,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从前的邻里热闹,再也不复。像是应了冬日的景。
残破墙头,到底萧条寂寥了。
白尺定在外围糯糯地叹了口气。
其实南平区要改造的消息,两年前就传出来了。只是他们这帮学生那时候都忙着高考,两耳不闻窗外事。也关心不到这么宽泛。
如今当事实实实在在摆在了人的眼前,才触目惊心。
安城手抄在兜里缓步走过来,并肩和她站:“是啊,虽说只是改造,会尽量维持原来的样子,但是到底不是原来的那个了。”
“阿城,是不是南平区之后,就到我们征北了?”
后面徐岩州走上前,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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