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那个女人

    “安妮, 你听我说。”阿明情急之下，张开双臂挡在了左思的面前。

    “我姐姐不是那个意思，你可以留在这里的, 真的，我想你留下来......”

    他的话音还未落，卧室的门砰得一声打开了，Cissy站在卧室门口, 冷着脸看着站在沙发前的两人。

    “阿明，你不要在胡闹了, 送安妮小姐离开。”

    “姐，你别闹了成吗？安妮是我的朋友。”

    阿明忍无可忍, 他不知道自己姐姐为什么对左思有这么大的意见, 他对自己的姐姐很尊敬，平日里很少会当面和她顶嘴，可是现在, 他真的没有办法忍受自己姐姐这么无理取闹。

    “陈光明！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和我说话！”

    Cissy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会用这样的态度和她说话, 她狠狠地瞪了阿明一眼，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阿明的胳膊。

    “陈光明,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的姐姐！”

    见Cissy动了真怒, 阿明瞬间怂了, 他急忙开口辩解道：“姐,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别......”

    Cissy没有心情搭理这个脑子拎不清的弟弟，她将阿明扯到了一旁，冷冷地看着站在沙发旁的左思，毫不客气地开口说道：“安妮小姐，如果你不想我们姐弟二人因你反目成仇的话，请你离开这里，以后也请你不要到我们家里来，这里不欢迎你。”

    “姐！”阿明真没有想到Cissy会说出这番话来，他喊了一声，又转头看向左思，想要开口解释。

    左思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若是Cissy拐弯抹角说上一大堆，左思不一定会明白她的意思，不过现在她将一切都说的如此直白，左思听懂了她的意思。

    “我走了，再见。”

    左思说完，转身离开了，刚刚走出去两步，左思似乎想起来什么，她的脚步停了下来，扭头看向被Cissy拽着的阿明。

    “医药费和出租车费你还没有给我。”

    之前阿明答应了要还给她，不过一直都没有给她，他的姐姐Cissy不想她以后在来，她还是先把钱要到手在说。

    “多少钱，我给你。”

    明明是合情合理的要求，可是在Cissy看来，左思现在要钱就是不讲情面，她对左思的印象差到了极点儿，这个女人也只有一张皮能看了。

    “医药费和急诊费总共三千五，车费一百，总共三千六百块。”

    Cissy放开了阿明，转身回房拿钱去了。

    阿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急忙上前两步，站到了左思的面前：“安妮，你别误会，我姐姐没有坏心的，她都是因为太过担心我才会这样的，你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气好不好？”

    左思就那么看着阿明，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清楚地映出了他的影子：“阿明，我没有生气。”

    左思确实是没有生气，别人对她的情绪影响基本上为零，她知道Cissy在生气，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人人都会生气的，Cissy生气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阿明的脸上露出挫败之色，他将所有的一切全都搞砸了，如果之前在车上没有叫左思一起回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人能给他。

    回屋拿钱的Cissy很快便出来了，她将三千六百块递给了左思：“这是医药费和车费，现在，你可以离开这里了吧？”

    左思认认真真地将钱数了数，确认数目正确，便将钱装到了钱包里面。

    “我走了，再见。”

    左思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阿明的家。

    阿明还想去追，结果却被Cissy抓住了胳膊。

    “阿明，你脑子上有伤，准备去哪里？”

    阿明心口堵着一口气，眼见左思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他的眼睛登时红了。

    他猛地用力，将自己的手臂从Cissy手里拽了出来，他就那么看着Cissy，眼中一片赤红：“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安妮是我的朋友，上门就是客，你怎么能说那些话？怎么能那么对待她？”

    Cissy神情冷漠地看着阿明，对他的怒气视若无睹：“阿明，你怕是被那个女人迷昏了头，我是你的姐姐，你就是这么对我说话的？”

    “你还想让我怎么对你说话？对，你是我的姐姐不错，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如此对待我的朋友！”

    怒气在阿明的胸口翻涌着，他感觉自己整个人似乎都要爆炸了一般，想到左思离开时的背影，阿明只觉得自己心上压得那块石头越来越沉。

    “姐姐，我已经二十三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该怎么照顾自己，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有我自己的交友方式，你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将你自己的思想强加于我的头上。”

    阿明的伤口还没有好，这么一会儿说了这么多的话，他的脸疼得厉害。

    Cissy对这个弟弟还是关心的，见他疼得脸色惨白，便不想在刺激他了。

    “好了，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的，你别说话了，回房休息去吧，我也要回去休息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呢。”

    Cissy不想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和弟弟发生争执，伤害姐弟之间的感情，丢下这句话之后，她便回了房间。

    阿明呆呆地站在那里，，想到左思离去时的样子，他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面。

    他从来不否认自己对左思的心思，如果不是因为左思是乐色的女朋友，他会去追求他。

    然而兄弟情义横在中间，他注定是做不了什么的，他只是想和左思成为朋友。

    现在，被姐姐这么折腾了一下，左思她怕是再也不会和他成为朋友了。

    阿明抬起手来，捂住了眼睛。

    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客厅里的寂静，阿明吸了吸鼻子，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我是阿明。”

    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不停地传来。

    阿明觉得有些奇怪，又问了一句：“喂，你好，我是阿明，请问你找谁。”

    这一次，电话那头终于有人回答了。

    “我是乐色。”

    听到这个声音，阿明瞬间坐直了身子，他握着电话的手不由得一紧，好半天之后，才从嘴里面挤出来几个字来：“乐色哥。”

    喊了一声之后，阿明便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自己虽然被乐色揍成了这个样子，可是阿明对乐色，却没有任何怨言。

    他和乐色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乐色是一个很讲义气的好哥们儿，对他一直都很照顾，这一次，若不是他做了错事，乐色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想到刚刚被姐姐气走的左思，阿明的嗓子有些发紧，不知道该如何和乐色说这件事情。

    他不该觊觎乐色哥的女朋友的，这都是他的报应。

    “对不起阿明。”

    乐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他似乎在一个十分空旷的地方，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回音他说了一句对不起之后，沉默了片刻后，又说道：“阿明，我想和你陪个不是，你能不能原谅哥？”

    阿明没有想到乐色会说这些话，这件事是他的不对，乐色居然还像他道歉？

    “哥，你别这么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怪你，真的，哥，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阿明说着，声音里都带着一丝哽咽之意，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愧对乐色。

    人家对他这么好，他是该有多混账，才能做出觊觎人家女朋友的事情？

    “昨天其实我......”

    阿明想要解释昨天的事情 ，然而电话那头的乐色却没有让他说下去：“你到我家来吧。”

    说完这句话，电话便切断了，听着话筒里面传来的嘟嘟声，阿明愣在那里。

    半响之后，阿明放下了电话，回屋去拿了钱包，之后离开了家前去乐色那里。

    好兄弟哪能记仇，更何况乐色已经向他低头道歉，他又怎么不给乐色的面子？

    听到大门开启又合拢的声音，Cissy立即离开房间追了出去。

    “阿明，你去什么地方！”

    看着背着背包准备出去的阿明，Cissy喊了一声。

    阿明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Cissy：“姐，我出去一趟。”

    他知道姐姐对乐色没有什么好感，便没有说自己要去乐色那里。

    Cissy的神情立即变了，左思才刚刚离开，弟弟现在便立马出门，若说他不是去找左思的，Cissy是不相信的。

    “阿明，你受伤了，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这个时候，你应该好好在家里面休息，不要到处乱跑，那样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之前因为左思的事情，和阿明闹得僵了，Cissy不想再让自己和弟弟的关系继续恶化下去，便没有追问他要去哪里，只是搬出了医生的话来，让他在家好好的休息。

    阿明摇了摇头，拒绝了姐姐的好意：“对不起，姐，我必须要出去一趟。”

    说完之后，也不等Cissy在说些什么，阿明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阿明离去的背影，Cissy跺了跺脚，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追过去。

    那个丫头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若是阿明真的想要去追她，也不会等到现在。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那个女孩的外貌那么出众，定然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性子，之前她已经将自己的不喜挑明了，想来以那个女孩的性子，就算是阿明想要求得她的原谅，恐怕也难。

    这么想着，Cissy悬起来的心慢慢地放了下去，她转身进了房间，回屋休息去了。

    乐色家距离阿明家有一段距离，阿明在街边等了一段时间，才等到了一辆出租车，他上了车，将乐色家的地址说了出来。

    “我要去 XXX小区。”

    那个小区的位置有些偏僻，不过司机是个老师傅，对香港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很熟悉，他很快便将车子掉了个头，驶向阿明所说的那个小区。

    车载收音机里面放着戏曲，女声咿咿呀呀地唱着戏，阿明对戏曲没有什么研究，也听不出来她唱得是什么，只觉得那女声哀怨缠绵，如泣似诉，传入人的耳中，让人的心情都变得压抑了起来。

    听了两段之后，阿明有些受不了了，他坐直了身子，说了一句：“师傅，能不能换个首歌来听，这戏听得人心里难受。”

    停了阿明的话之后，司机愣了一下，随即开口说道：“小伙子，你在开玩笑吧，我放的可是现在最流行的重金属音乐，哪里是什么戏曲？”

    阿明彻底愣在了，就在司机开口的那一瞬间，原本哀怨凄凉的女声瞬间换成了男人的呐喊声。

    怎么会是这样？

    这诡异的一幕让阿明遍体生寒，车厢里面明明只有他和司机两个人在，可是这一瞬间，他却觉得车子里面有第三个人存在，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身体，阿明咽了一口唾沫，四下看看，并未发现有其它东西的存在。

    是他想多吧？

    司机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只是那声音很快便被收音机里面传出来的歌声淹没了，热热闹闹的重金属音乐没有让阿明的心情好起来，那种像是被人窥视的感觉一直如影随形。

    僵直着身子坐在车上，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在乐色家的小区门外停了下来，阿明付了车钱，拖着僵硬的身体从车上走了下来。

    阳光洒落下来，照在他的身上个，阿明感觉到笼罩在他身上的阴冷气息在阳光下迅速地消融掉了，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看着不远处乐色家所在的那栋楼，快步走了过去。

    乐色的家虽然位置偏僻，不过小区的设施却不错，阿明看着眼前这栋十二层高的居民楼，抬步走了进去。

    和他家里的筒子楼不同，这个居民楼的通风设施倒是不错，楼道里面不像他们家的那样热得像是蒸笼似的，反倒是透着丝丝凉爽。

    乐色家在七楼，阿明在电梯外静静地等待着，很快，电梯便从十二楼下来了，阿明抬步走进了电梯之中。

    他按下了七楼的按键，电梯门缓缓地合拢，阿明不经意地朝着电梯外看了一眼，他看到了一个长发坠地的蓝衣女人静静地站在电梯外面。

    阿明悚然一惊，正待细看，电梯门已经合拢了，电梯开始缓缓上行，阿明有些心神不宁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无意识地捏着自己的双手，一不小心，用的力气大了，指甲将手背上抠破了一小片儿皮。

    伤口处渗出点儿血丝来，阿明看着有些碍眼，用力地擦掉了那些血渍。

    正在此时，电梯发出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地开启了。

    七楼到了。

    阿明从电梯里面走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进入了这层楼之后，他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周围的景物像是蒙了一层灰色的雾气，看着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阿明揉了揉眼睛，想要看个清楚，然而等到他仔细再看的时候，那些雾气又消失不见了，刚刚他看到的那一切，就好似他的幻觉一般。

    阿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底有些发怯，然而，他已经到了这里，现在扭头就走，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他很珍惜自己和乐色之间的这段兄弟情谊，乐色让他过来，如果他不去的话，他们的兄弟情分怕是会彻底断了。

    如何选择，早已经有了决断，阿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那些恐惧，快步朝着乐色家走去。

    乐色的家在走廊的最尽头，阿明很快便站在了七零四门外，他抬起手，还没有触碰到门铃，面前的这扇门便吱呀一声开启了。

    阿明的头皮发麻，强忍着逃走的欲/望，抬步跨了进去。

    那扇门在他的身后缓缓合拢，阿明一惊，转过头看了过去。

    “阿明。”

    低沉的男声在阿明的耳边响了起来，阿明的脊背上冒出一身冷汗，他僵直着身体，慢慢地转过头来。

    乐色站在阿明的面前，静静地看着他，那双不大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的情绪存在。

    屋内明明连电扇都没有打开，可是里面的温度却是极低，阿明感觉自己像是待在冰库里面似的，哈出来的气体都变成了白色。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乐色，瘪了许久，才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来：“乐色哥，我来了。”

    乐色目光沉沉地看着阿明，青白色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存在。

    阿明咽了一口唾沫，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乐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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