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叹了一口气,继续回杜沢信息:【自个家的苍蝇总是觉得比别人家的反应快。】
【你这个比喻太伤人了。】
【实话不爱听?】
再一次抬头发现前面的人变了,顾我看着插队的邬童,咋舌:“干嘛呢?插队啊。”
“你呢?在和谁聊天这么认真?”
顾我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打算无视他这个问题,班小松手里拿着饭卡,看着前面的菜单:“我突然想高歌一曲小幸运。”
尹柯:“嗯?”
班小松装模作样咳嗽了几声:“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我听见远方劈腿钟声响起。”
尹柯直接笑了出来,朝着旁边队伍的邬童打量了一会儿,然后笑了笑:“今天进校门觉得我们学校喷泉的水有点绿,老实说是不是邬童你洗了头?”
后来放学的时候,顾我听焦耳说,班小松被留下来训练了。
“为什么?不是比赛结束了可以休息休息的吗?”
焦耳手里拿着零食,摇了摇头:“我听说是邬童要对班小松进行一对一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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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糖醋排骨,顾我吃完了坐在座位上,顾爸爸拿着她的历史书看的很起劲,顾我倒了一杯牛奶送走了来蹭饭的邬童,自己坐在客厅在顾爸爸的监视下写作业。一家三口聊着顾我放寒假要不要出去旅游。
杜沢又发来了短信,不过这次是一本正经关于她病情的短信,顾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就打算回房间睡觉了,喝了一口牛奶慢慢的爬楼梯,当脚踩在最后一阶上,她看着手里的玻璃杯从手中滑落,手指却没有收到任何控制,她的人还在下意识的前进,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腿有没有迈出去。
“我觉得三亚比较好…冬天去。”
“去北方吧,看看冰雕?北方过年气氛足…”话音刚落伴随着杯子落地的声音和摔跤的声音。
顾爸爸的话还没有说完想,夫妻两个默契的安静了下来:“顾我…宝贝…囡囡…”
没有回应,顾妈妈赶紧跑上楼。
楼梯口,顾我趴在地上,牛奶已经打翻了,不过杯子的质量很好没有碎。
“怎么了怎么了?”
顾我摇了摇头,让自己爸妈将自己从地上扶起来,顾妈妈帮她将头发捋好:“有没有摔疼?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就是腿抽筋,一下子没站住。”顾我摇了摇头,咧着嘴角轻轻挣脱了自己爸妈的手:“没事的,我回房间睡觉了。”
“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和爸妈说,杜医生说下周末要去检查,你别忘记了。药也要按时吃,我打电话给你外婆让她给你烧点纸,念点经…”顾妈妈把她扶回房间,后面的话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了。
顾我捏了捏自己的腿,腿的肢体感觉已经慢慢恢复了,左胳膊整条还是麻着的,侧身从床头柜翻出放血针,对着自己手指按下去的那一刻就算手臂麻了可是还是好疼。
她看着五根手指上的小血珠,抬头看向对面已经暗下来的房间。她想活下来,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邬童妈妈决定离开前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呢?
不愿离开,却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看见自己痛苦的样子,独自躺在病床上看着邬童照片的时候是不是又开心又难过?
——“都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那我请问你你不好好看病有命来给你朝朝暮暮去和你家小男友度过久长时吗?”
——“呐,你要是不想让邬童知道,就干脆让他去美国得了。要么就趁着还活着好好在一起。你选择哪个选项?”
杜沢的话在耳边响起了,她坐在床上想了很久很久发了很久很久你的呆,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到了凌晨。顾我轻轻拉开自己房间的移门,手撑着阳台直接就翻了过去。他阳台的移门没有上锁,他似乎已经熟睡了。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里,模糊了他的眉目,却温柔了他侧脸。顾我看着他放在桌上的书包,在隔层里找到了他的钱包,将放在里面的身份证拿了出来。再回头,他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一直熟睡着。
目光落在他放在书桌最显眼位置的那块手帕,是她后来还给他的那块,拿起桌上的水笔,将手帕摊开。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将手帕重新折好,一点也看不出她写在手帕上的字。她站在移门前,看着那张脸:“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