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头描述自己是怎么样差点被非礼。
王远辰雕塑一般靠在卧室门上,一直在听着外面人的对话,直到刘春春说了一句“我想重新找个房子住”的时候,他才猛然握住拳头,却很快就重新垂下手臂,低着头让半张脸都隐没在了黑暗里。
片刻之后,韩卓过来敲门:“你没事吧?”
王远辰瞥了他一眼:“你是打算来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韩卓看了眼凌乱的床铺,摇头道:“能猜到。”
“一切都被我搞砸了,我知道。”王远辰抖出一根香烟叼进嘴里,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不用和我讲道理。”
“我没有义务教育你,但这种行为相当可耻。”韩卓把打火机丢过去,继续道,“我也很后悔,当初找你来保护他。”
王远辰抬起头,那眼神是空洞而又阴森的。
“我要先带他离开这里。”韩卓道,“至于将来还能不能回来,得看你自己。”
“他不会再回来了。”王远辰说。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我无权干涉。”韩卓点点头,“好吧,先走了。”
“等一下!”王远辰叫住他。
韩卓停下脚步。
“……带他去医院看一下。”许久之后,王远辰低声说,“还有,转告他,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补偿这件事。”
韩卓摇摇头,到客厅拉过刘春春的行李箱,和白曦一起带他离开了公寓。
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变成了一片七彩斑斓的霓虹光影。
王远辰一直坐在卧室床边,没有动,也没有表情。他不想用酒精来解释白天的可耻行径,那半瓶洋酒只能让他血液沸腾,却远远不足以焚烧理智——性格的缺陷,甚至是人格的缺陷,才是这一切最根本的原因。
他一直就是个生活的很混乱的人,暴力、凶残、杀戮成性,从来就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同时却又用滥情轻佻和漂亮的外貌来掩盖着这一切,施家所带给他扭曲的心理伤疤,以及黛西教给他的善良仁慈和思维能力,这两方相互纠缠攀附,最终造成了他飘忽不定的情绪和逻辑,就像是一辆行驶在盘山公路上的卡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冲出弯道。
晚上八点,韩卓再次回到这间公寓,帮他带了外卖和饮料。
“他还好吗?”王远辰问。
“医生说可能需要休息两周。”韩卓回答,“至于心理上的创伤,大概会跟随他很久,甚至是一辈子。”
王远辰喉结跳动了一下。
“想想看,施天带给你的压力有多大。”韩卓拍拍他的肩膀,并且在对方发怒之前补充,“在这个方面 ,你和施天并没有任何区别,一样自私而又残忍,丝毫不顾及另一个人的感受。”
王远辰没有吭声,却几乎把手里的烟盒拧成了粉末。
“先吃饭吧。”韩卓掏出手机,打算给琳达打个电话。原本今晚三个人约好要见面,但王远辰的状态显然很不适合再做任何事。不过在他拨号之前,王远辰的手机却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酒吧座机。
“Aspis!”对面是熟悉的侍应生,他大声抱怨道,“琳达终于来和你一夜情了吗?为什么我们所有人都打不通她的电话,而今晚还有调酒表演,客人们已经在抗议了。”
听筒里的声音很大,所以也清晰地传到了韩卓的耳朵里。
两人眉头同时一皱,彼此对视了一眼。
弥漫着福尔马林气息的地下仓库里,施天抖落雪茄上那长长的烟灰,盯着手边再度亮起来的手机屏幕——这次的来电号码倒是很熟悉,姓名备注是“Honey、王子、夜礼服假面”,如果不是字数限制,后面或许还有会几百个浪漫的形容词。
施天嗤笑一声,按下了接通键。
“你在哪里?”王远辰问。
施天语调微微上扬:“你猜?”
意料之中的结果,王远辰在心里狠狠骂了句脏话:“你想干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干,是她主动跑到我的地盘,自愿接受实验。”施天看了眼电子屏幕里的女孩,又补充道,“不过现在她只是接受了麻醉注射,暂时没有任何生命危险,所以你愿意过来吗?为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想和你谈恋爱的小丫头,来和我当面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你在哪?”王远辰问。
施天回答:“老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