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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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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两声又吞了凉水,心里叫糟,或许是这几日太过晚睡,结果喉咙不太舒服。

    他换上侍卫服,站在铜镜前整理衣着,这身侍卫服与东宫侍卫的服侍类同,但在细微处却又别具一格,穿在身上格外精神,掩盖了几分倦怠。

    【每夜行,见高屋大房即驰入,或索饮,或搜其妇女,民间苦之。】

    甫一进殿,焦适之心中就骤然闪过一行斗大的字眼,让焦适之看了之后苦笑连连,这个真的很......耐人寻味。

    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焦适之已经学会忽视这些东西,只是偶尔还是会被某些比较惊悚的内容所惊吓到,就犹如今日的内容。他头疼地回想着刚才的那句话,又看着现在正在几个内侍包围下穿戴者衣物的小小太子殿下,完全想象不出来那是怎样的情况。

    “适之,你怎么了?”朱厚照一眼就看到焦适之站在门口发愣,好奇地开口问了一句,就看见焦适之目光诡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移开眼神摇了摇头。朱厚照诧异地看了眼铜镜,难道他哪里不对劲?

    焦适之想着,虽然万岁爷与皇后两人感情诚挚,再无他人,怎么轮到太子就那么的......那么的......嘶~牙疼。把心里的胡思乱想收了收,焦适之原本便打定主意,这些所谓的未来跟现在没有关系,就算是将来的可能,但也还没有发生,不能用奇怪的眼光看人。

    一路上焦适之感觉到太子时不时在偷瞄他,他知道定然是他刚才的反应让太子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但是焦适之真的无话可说,只能这么静静地憋着当做不知道。

    可以说是非常辛苦了!

    忍到回来的时候太子殿下终于忍不住了,就在他开口前那一瞬间,焦适之忽而低头说道:“殿下,刚才坤宁宫来人,皇后娘娘要见卑职,卑职先告退了。”

    朱厚照连忙说道:“我也去。”

    随后莫姑姑笑眯眯地出现在他面前,低声说道:“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只想一个人见见焦侍卫,同他说说话而已,很快就会把人还给您,还请您不必着急。”

    朱厚照眼巴巴地目送着焦适之被张皇后身边的莫姑姑带走,神情厌倦的小模样让身边伺候的人面面相觑。丘聚与谷大用等人对视了一眼,随后上前一步说道:“殿下,小人前端时日命找来了戏班子,您是否要悄悄看,助助兴?”

    焦适之的日益得宠让东宫的内侍都着急了起来,刘瑾高凤那几个还能稳妥点,剩下的根本就不得安稳,好不容易寻到个焦适之不在的时机,怎能不抓紧呢?

    太子无聊地摆了摆手,精致的小脸上带着点郁闷,“那就见见吧。”母后怎么就不愿意见他呢?

    焦适之回来的时候,心情还算不错。原本被张皇后叫过去的时候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结果张皇后只是询问了他与林秀关于太子殿下的事情,说完了就让他们回来了。张皇后温和的态度让两人都松了口气。

    林秀在半道上就跟焦适之分开了,他还要去练武。焦适之的记忆力还不错,靠着腰牌回到了东宫。原本他现在该是和太子在书房一起,所以他便先过去书房,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焦适之好奇起来,这个时候的太子殿下能去哪里?他随口问了书房伺候的小内侍,他支支吾吾地说了两句,焦适之的脸色便冷淡了下来。他是个温润如玉之人,平时脸上常常带着笑容,如今一下子冷了脸,把眼前的小内侍吓了一跳。焦适之并不是冲着眼前的内侍发脾气,只是心中对东宫这些内侍着实恼怒。

    太子总是容易为外力所动摇,焦适之向来知道这点,但奈何太子身边的人不加劝阻便罢了,反倒是一个个冲着他这点使劲,冥顽不灵!不过焦适之心里也清楚,这点时间太子的表现让很多人心里都有些发慌,会想尽方法夺回太子的注意也是正常的。

    冲着小内侍点了点头,焦适之打算先回去自己屋内再说。不过刚到正殿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整个殿内都静悄悄的,连平日的走动窸窣声都没有。疑惑地偏了偏头,焦适之决定不理会它。握着剑柄大步走过殿门,来到自己屋前,刚推开门就听到隔壁传来细碎的响声。

    焦适之心中一紧,光天化日之下,东宫难道还能进贼?但是隔壁的声音太过鬼祟,不得不让人生疑。他几步走到窗边,心里更加奇怪了,平日里东宫各处都定然有人守着,为何今日此处居然没有侍卫巡逻?

    但屋内的响声越来越大,而且愈发不对劲起来,似乎有人被挟持。焦适之来不及多想,一把推开了屋门,并打算若是真的有刺客便立刻喊人过来。,以他的能力硬抗几招应该还是可以的。东宫守卫森严,听到动静立刻会有人赶过来的。

    心里这么想着,焦适之也是这么打算做的,奈何一打开门,却是......

    却是一场活生生的春宫图!

    此时屋内站的人可不少,不过都龟缩在各处角落,次间的左侧安放着床榻,床前放置着一扇半透明的屏风,虽然朦朦胧胧,却仍能清楚地看到朱厚照半躺在床头,一副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模样。而他的身上正趴着一个美艳的女子,衣衫半退的模样十分诱人,屋内流动着魅惑的气息。

    焦适之僵在原地,听见声音望过来的太子殿下也僵硬地不能动弹。

    这场面可以说是非常尴尬了!

    因而,他也从来不知道,焦适之的剑术是如此之好。

    单论剑术,在场的公子们都不如现下这第十位公子,但焦适之与他比拼至今,两人却不相上下,皆在伯仲之间。剑法凌厉,毫不退让,相较间露出几分峥嵘,仿佛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焦君竟有些恍惚,这个人真的是他那个唯唯诺诺的儿子吗?随着比武的进行,焦适之全身都仿佛被调动起来,愈发熟练。是了,没有人知道,焦适之中间还有一年荒废的时间呢。

    “太子殿下宣布——此次为平局,请十一位公子进殿。”比武正激烈的时候,忽而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大眼少年与焦适之的交锋戛然而止。

    大眼少年归剑入鞘,露出大大的笑容,“我叫林秀,你叫什么?”焦适之被这个名字震撼了片刻,低声说道:“焦适之。”林秀似乎是看出了焦适之的疑惑,压低声音说道:“据说我小时候早了两月出生,身体一直不好,祖奶奶才取了个女名,你可不许笑话我。”

    焦适之看了眼林秀的模样,嘴角抽了两下,现在这模样可完全看不出看不出林秀小时候的虚弱。至于林秀的自来熟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若是没有人理会他,自然就会消停了吧。

    事实果然如他所想,但并不是因为林秀自己想闭嘴,而是由于他们要进殿了。

    一列五人,一列六人,焦适之并没有什么想法,随意地站到了后面。林秀本来该是站到前面去的,看到焦适之这副模样,想了想也站到了他旁边去了。他们这点小动作虽然不是很明显,但都落到了上头两位的眼中。

    只听弘治帝温和说道:“太子,这几位都是极好的。你之前说要挑选侍卫,一个怕是不够,至少也得两个才比较适合。”一个人看着怕是不够眼,还是得有两个人守在朱厚照身边,他才比较安心呐。

    右侧的太子殿下作出何等反应,跪着的十一人并不清楚。片刻之后,只听太子的声音响起,“那便焦适之,还有......”那延长的声音带着几多不耐烦,但最终还是落下了,“林秀,就这两人了。”

    刘瑾是最会看眼色的,眼见太子已经挑选出人选,忙不迭地说道:“恭喜太子殿下得获两位勇士——”岂料太子殿下并没有因为他的祝贺而高兴,反倒是瞪了他一眼,让他心下发虚,难不成太子殿下不满意这两人?可是不对呀,明明焦适之是他所看重的人才是。

    谷大用见太子殿下恼怒于刘瑾,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对这两个侍卫也不大看重了。虽然他与刘瑾关系不错,平日也以刘瑾为尊,但刘瑾若是失势,他才能更进一步啊,如果不能被太子殿下重视,那就算来千个百个身份再高贵的人也无用。

    朱厚照现在的确是不怎么高兴。

    焦适之甫一进殿,他几乎要认不出来。身着红裳的他比初次相见好看许多,而之后更见他武艺出众,心里尤其高兴,没想到他所看中的人竟然是块如此美好的璞玉,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给了他偌大的惊喜。

    其实这场挑选搞得这么声势浩大,仅仅只是朱厚照想找个由头把焦适之调到身边来。他在弘治帝那里求了个许可,又得到了焦适之的资料,看着他走路下盘挺稳该是学过点武的人,便找了名目把五品以上的人都调进来任他挑选。若不是他刚偷溜出宫父皇心气未平,他才不折腾得这么麻烦。

    岂料先是焦君没带他入宫,后又有父皇硬塞,导致又多了一个人,生气!

    弘治帝知道自个儿儿子的脾气,也懒得说他了,安抚了其余几个未曾被选中的人,又赏赐了东西下去,这场选拔便算是走到了尾声。

    在皇上与太子殿下离开之后,刘瑾过来告知焦适之与林秀明日辰时入宫,到时候会有人带领他们。谢过刘瑾后,他匆忙地顺着皇上太子离去的方向离开了。

    林秀低声嘀咕着:“我怎么觉得太子殿下并不打算要我的样子?”焦适之心里隐约也有这样的感觉,但还是劝阻道:“你这话还是少说为妙,这是宫里。”林秀猛点头,正打算说些什么,就听到自家老爹在叫他的,不得已跟焦适之道别,跑到他爹身边。

    而焦适之......也不得不回到了焦君身侧。

    焦君并不是一人站着,他旁边还有一个年岁与他相仿的中年人,身边还站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焦适之刚一走过去,那三人的目光便都汇聚在他身上。那个中年男子焦适之只见过一次,似乎是本家的人,按照辈分来他应该称呼他一声伯伯。按着礼数见礼之后,焦适之便走到焦君身后,不复多言。

    焦芳看了眼焦适之,笑着说道:“适之是个好孩子,身手也了得,刚一见面就得到了太子殿下的看重,还是你会教导孩子啊。”焦君被这句话压得内心羞愤,实际上一直打压着不让焦适之练武的人正是他,如今当着焦适之的面被焦芳这么一说,老脸都丢尽了。

    旁边的少年一声冷哼,低声嘀咕:“就算是太子看重要怎样,做出那等恶事,又坏了焦家的名声,活该一辈子被人看不起!”几人站得这么近,说得再小声也会被听得一清二楚。焦适之即使早就心里有数,还是被这句话刺得心中一疼。这事闹将出来,他便知道这样的话语早晚会满大街都是。

    焦芳闻言脸色立变,厉声呵责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要是再满嘴胡言就你别想再出来了!”焦芳威严深重,少年不敢抵抗,撅着嘴低下头来,但看那神色便是不服的。

    接连被本家的人刺到伤口,焦君的笑脸有点挂不住了,匆匆跟焦芳父子道别之后就领着焦适之离去。背后的焦芳心中思索良久,终究是叹了口气。

    在焦适之被太子殿下亲自招来的时候,他便敏锐地觉察出哪里不对劲了。原本是想着旁敲侧击看看焦君知道些什么,但是焦君却一问三不知。不过也是,焦君的身份怎么可能直接跟太子对话,作为儿子的焦适之更加不可能,太子是从哪里得知了焦适之这个人的?毕竟也只有报上来的人才有相关的资料,焦适之可没有。

    多想无益,没有更多的线索根本猜不出来。焦芳转头看着百无聊赖踢石子的儿子,心中不满,果然还是需要再历练两年,琼儿现在根本立不起来。别说别的,光是他刚才的那两句话,要是放在早些年,被锦衣卫或东厂的人听了便是个死字。他们抓人,可从来不需要什么证据。

    于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少年又生生熬了两年才从逃出父亲的魔爪。

    焦适之这厢,由于焦君来的时候是自己坐轿过来的,根本没有另外的位置能够给焦适之坐下了,正好焦适之现在不想跟焦君一起走,便推拒着自己可以走。焦君看着少年隐隐的抗拒脑袋生疼,心里想骂上两句,张口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沉默半晌只能目送着他离开,许久之后才叫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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