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果然,在后者的笑容里,看到了几分落寞。年龄足以做后者父亲的他,岂能猜不到朱佑依旧为谁而伤心,轻轻叹了口气,讪讪地向严光拱手,“子陵,冯某并非有意……”
“没事儿,仲先没听见!” 严光笑着摇头,然后拱手相还,“难得他开心,就让他多开心一会儿。”
“嗯!” 冯异郑重点头,看向朱佑的目光里,愈发充满了同情。
马三娘的亡故,影响且改变了许多人。其中受影响最大,改变最多的,恐怕就是朱佑。
在那之前,朱佑哪怕遇到天大的麻烦,脸上也很少失去笑容。像堆火焰般,温暖着自己,也温暖这同伴。而在那之后,却很少有人,再能听见朱佑发自内心的笑声。
那堆火熄灭了,变成了晚年寒冰。即便偶尔有影子跳跃,也不带丝毫的温度。
没心没肺的朱佑,变得机智,变得狡猾,变得杀伐果断,变得诡计多端。谁也猜不到他心里头在想什么,更猜不透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唯一一件事,不用猜,大伙就知道朱佑一定回去做。那就是,杀死孙登,给马三娘报仇。现在,这个时机终于来到了,他绝对不会错过。
果然,跟大伙描述了几句吴汉的倒霉模样之后,朱佑很快就收起了笑容,快步回到了刘秀面前,拱起手,大声提醒,“主公,收网的时候到了。马大哥,忍了这么久,也该洗脱身上的污名了!”
“仲先之言有理!”刘秀眉毛上挑,双目之中,精光闪烁,“公孙,马大哥现在在什么位置?”
“还在隆虑,他只是撤离了县城,让外界知道自己已经跟谢躬分道扬镳,其实没走多远。” 冯异立即也收起了笑容,快速给出答案,“孙登的多年劫掠所得,也都在他手里。短时间内,他那边算得上兵精粮足!”
“让他继续后撤,以免吓到孙登。” 刘秀想了想,眼前迅速勾勒出一幅完整的舆图,“然后取道中牟,堵住孙登东窜之路!”
“是!” 冯异取出令箭,迅速将命令记录于上,然后转身递给背后的传令兵。
刘秀冲着他轻轻点了下头,随即,挺直身体,在马背上环视诸将,高声吩咐,“伯先,诸公,你们两个,带领步卒和辎重,缓缓向南而行。做出我军仍在邯郸附近徘徊的假象。仲先,你和其余人,整顿各自麾下骑兵,随我出发!咱们去给谢躬和孙登两人收尸!”
“是!”众将抖擞精神,齐声回应,立刻拨转坐骑,奔向各自的嫡系部曲。
布了这么久的局,收网时候终于到了。大伙都恨不得,能亲手宰了孙登和谢躬,为幽州军的南下之战,赢得一个开门红。
“主公……” 邓禹知道刘秀又准备亲自带队冲杀,本能地想要劝谏。他从来都没怀疑刘秀的身手,但冒着箭雨策马冲锋,终究不该是一名统帅所为。更何况,更何况这位统帅,还必将成为大汉朝的帝王!
“仲华,这一天,主公已经等了太久!” 好像猜到了邓禹想要说什么,严光拉了他一把,红着眼睛打断。
邓禹的话,全都卡在了嗓子里,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严光冲着他笑了笑,也抽刀在手,快速追向了刘秀身后。
这一天,他同样也等了,太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