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完全黑,再往前走一段。至少得先过了熊瞎子谷。”
这一句说得甚为及时,既避免了朱祐继续纠缠下去,惹马三娘讨厌。又点明了眼前真正需要注意的关键,熊瞎子谷,先前蟊贼们隐藏起来准备伏击大伙的地方。几个蟊贼头目虽然先后殒命,但谁也不能保证,是不是还有其他不开眼的家伙,依旧怀着“吃肥羊”的美梦不愿醒来。
当即,大伙纷纷点头。上马的上马,登车的登车,在晚霞的余辉下,匆匆赶路。一边走,一边还小心戒备,以防有蟊贼继续冒险偷袭。
如是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在马上就要看不清道路的时候,来到了群山的边缘地带。虽然还没有见到任何人烟,但脚下的土地,却已经平整了许多。夜幕下的田野,也变得渐渐宽阔。
刘縯经验丰富,立刻挑了一处靠近溪流,且不太潮湿的土坡,带着大伙去布置夜宿营地。马三娘和邓晨,则用绳索、弓箭和其他一些随手可以找到的硬物,在周围布置陷阱。一方面防止有野兽趁着黑夜掩护来袭。另外一方面,也防止有陌生人悄悄靠近,打大伙一个措手不及。
刘秀、严光、朱祐、邓奉四个,属于第一次出远门,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负责打水,生火,热饭。一通忙碌过后,倦意渐渐上涌。几个少年在两名大人的督促下,先后在火堆旁铺开兽皮睡去。两名大人,刘縯和邓晨,则分了班次,轮流担任岗哨,警惕周围的风吹草动。
也许是几个头目战死的消息已经传开了的缘故,也许被山路上的同伙尸体吓破了胆子。整整一夜,再没有任何蟊贼的身影出现。第二天吃罢早饭,刘縯带着众人打来冷水浇熄了篝火,再度上路。又走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彻底远离了群山的怀抱。
前朝花费重金修成了官道,就在眼前。又宽又长,两侧树木正在落叶,缤纷满地。官道上,稀稀落落也有了行人和车马,不再是鸦雀无声。令刘秀、严光等人,瞬间就觉得心脏为之一轻。
他们几个正值青春年少,又读了一肚子诗书,因此虽然衣着打扮朴素,却也显得气质超凡脱俗。路上的旅人看到了,难免目光就会受到一点儿吸引。待看到魁梧伟岸的刘縯,沉稳有度的邓晨,以及早就换上了一身没有丝毫血迹的衣服,英姿勃发的马三娘,便愈发心生亲近之意,想要主动与大伙攀谈。
刘縯也正急需解司隶附近的风土人情,以及全天下的传闻掌故,因此,对于主动上前搭腔的旅客,只要看起来不像怀着歹意,便给予了适当热情的回应。如是一天走下来,七个人的队伍,就变成了三十余人。另外二十几位,来自四波,两波是要前往长安探亲,两波是要前往华阴投靠朋友,大伙凑在一起,谈谈说说,倒也解去了许多寂寞。
眼看着大地又要被暮色笼罩,大家伙走得人困马乏。正准备去前方找个大一些的村落,租上几间房子歇脚,晚风当中,忽然传来几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当!”“当!”“叮!”“当当!”,紧跟着,便是一阵悲愤的哭嚎,“天杀的狗贼,老子跟你们拼了!”
“有强盗打劫!”刘縯眉头一皱,右手迅速搭上了腰间剑柄,“这都快到弘农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有盗匪杀人越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