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太清楚了,对亲戚朋友勾心斗角,心机算计,他们自己两家,父母儿女,兄弟姐妹之间,一样如此,这还都是小事。
大事,如果事情没变化,这次败落之后,隔几年,二姨夫家那边的一位最早一批开手机行的亲戚,会在这几家人落魄的时候带着他们做生意,扶他们一把
结果呢,那人自己被他们几家联手阴出局了,痛苦懊悔愤恨到一度拿刀想砍人,还被使钱弄进去判了刑。
就是这种人,江澈不可能愿意带着他们发财,就算江澈愿意带一把,他们将来一天天的看见江家赚得更多,能甘心?
这可是一群白眼狼。
偏偏他们是这么亲的亲戚,中间夹着一个心软不防人的老妈麻烦,大麻烦,未来江家越有钱,她们肯定越折腾,越使劲往身上扒拉,甩都甩不掉。
怎么办?江澈想要敬而远之,就必须让老妈也对他们敬而远之。
毕竟江澈这辈子哪怕混得再好,搁自己老妈面前,一样还是那个可以掐,可以骂的亲儿子,不敢忤逆不孝——所以要是将来“缺心眼”老妈被忽悠着,成天出面帮他们求情,求路,江澈能怎么办?
问题这些事情老妈都不知道,现在也没法知道,她又重亲戚,江澈空口白话提前警示的话,没准还挨骂。
所以也好,就趁这个机会让老妈看透了,伤透心,免得江家以后被缠上,被坑进去。
终于,纠结过后,江爸小心翼翼看一眼自己老爹,扭头咬牙说:“我说了,卖。”
江澈注意到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老爸铁骨铮铮个汉子,顶在桌面的一双拳头其实已经是青筋乍现,关节泛白,微微颤抖,就连他的眼眶,其实都有些泛红,但是强忍住了。
可见这事逼得他有多严重。
像老爸这样的人,以后几乎就没有了,江澈想着,顺带意识到一件事:老爸想做点事,可以,但是真要做生意的话,他其实还需要磨一磨。
“卖,但是,都管好嘴,儿子我自己会教澈儿他,还没吃晚饭呢。”
就这时,老爸又说了一句,江澈猛一下有种心窝被击中的感觉,眼泪差点儿就夺眶而出,老爸还是护犊子啊。
“是是是,反正厂子办起来了,赚钱再买回来就是。”
“另买买城里都行。”
“是啊是啊,论做生意我这女婿可是头一份,回头肯定赚。这样,我们给你家,给你家占一成半,不,两成的股”
姨两家全都兴奋了。
“打断腿。”江老头悠悠说出三个字。
三个字就像号角,在场站在江家这边的都知道,帮衬说话的机会来了。
两个叔叔说:“哥,你可不能气着咱爸,爸这几年身体可不老好。”
江爸的朋友说:“老爷子都说话了,我们小辈得听着,不敢插嘴。”
外头村民众口纷纷:
“可不能卖啊。你家这房子,可是咱们村头一份。”
“就是,卖了我还得跟别人处邻居。他们有钱人,大老板做他们的生意,发他们的财,咱们穷,种地,看着个窝就好,这窝怎么能卖?”
“也就早些年干一点倒买倒卖而已,什么大老板。”
江妈已经哭了,流着眼泪自责地看着江爸,“澈儿他爸,这事都怪我,是我给弄成这样的。可是房子,我还是舍不得那时候盖房咱们钱不够,自己挖沙、拉土、借窑烧砖,两个多月,一家三口全黑成碳了你记得吗?”
这时候,这场面,姨两家不敢说别人,但是逮着江妈这个妹妹敢。
“小妹,你这什么话,我们两家就不是苦熬出来的是吧?”
“就是,眼窝子别这么浅,姐会害你吗?回头有你的好日子嘞。”
江妈好欺负——但是她们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其实在断自己以后的路,因为她们和江澈之间唯一的江澈解决不了的联系,就是江妈。
场面再次乱成麻了。
但是其实真正僵持住的,是江爸和江老头,男人作为一家之主的概念,这年头可还没被撼动分毫,所以这俩才是江家可以做决断的人。
对了,还有半个,江澈,江家的长子长孙。
可是他在众人眼中这么多年看下来,一直就只是一个懂事,知道好好读书的乖孩子而已,他能有什么决断?
而且这年代的孩子,没几个敢忤逆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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